第10 章 夜香10

三个月过去了，那道疤依然鲜红凸起，像是刚刚愈合的伤口，摸上去有种奇怪的温热感。

"周小姐，您的血液中有一些...异常。"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刻意保持平静，"我们发现了一些微小的纤维状结构，不属于任何己知的人类细胞成分。"

他调出显微镜图像，屏幕上显示着几条细如发丝的红线，在血浆中蜿蜒盘绕。最诡异的是，当周雨晴盯着看时，那些"纤维"似乎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可能是某种寄生虫，但形态学上不匹配我们数据库中的任何记录。"医生递给她一张转诊单，"建议您去热带病研究所做个全面检查，他们那边有更专业的寄生虫专家。"

走出医院时，初夏的阳光刺得周雨晴眼睛发痛。自从泰国回来后，她就对阳光异常敏感，必须戴着墨镜才能出门。更奇怪的是，她开始讨厌镜子——每次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倒影，都会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像镜中那个人不是她自己。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晓的信息："整理陈默公寓时有重大发现！速来！"

???

陈默的公寓己经被房东清理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纸箱堆在角落。林晓蹲在卧室的衣柜前，手里拿着一个小螺丝刀，正小心翼翼地撬开地板上一块松动的木板。

"你看这个。"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段陈默出事前发给她的加密信息："如果我一周内没联系你，去我卧室西南角地板下找答案。"

木板被撬开，露出一个防水袋包裹的U盘。林晓将它插入笔记本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创建日期是陈默去泰国的一个月前。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晃动得很厉害，像是偷拍的。镜头对准一个昏暗的房间，两个男人坐在桌前交谈。一个是阿赞德法师，另一个是陌生的亚洲面孔——瘦削，留着山羊胡，右手小指缺失。桌上摆着两个容器：一个是熟悉的古曼童雕像，另一个是竹筒，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虫形图案。

"材料准备好了吗？"山羊胡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问。

阿赞德点点头，打开一个冷藏箱，取出几个小玻璃瓶，里面漂浮着胎儿组织："七个健康样本，都是72小时处理的，怨气足够强。"

山羊胡满意地笑了，打开竹筒，倒出几粒血红色的...东西。即使透过模糊的视频，周雨晴也能看出那是活物，在桌面上微微蠕动。

"最新培育的子母蛊，母蛊入体后三日，子蛊就会在血液中孵化。"山羊胡的声音带着炫耀，"配合你的'灵童'，可以跨越血缘限制。"

阿赞德谨慎地用镊子夹起一粒："确定不会反噬宿主？"

"反噬才是重点！"山羊胡大笑，"宿主越痛苦，蛊虫分泌的'桥梁物质'就越强。你不是要打开'间隙'吗？没有比这更好的催化剂了。"

视频突然中断，最后定格在阿赞德将红色蛊虫放入古曼童嘴部的画面。周雨晴胃部一阵绞痛，那个画面触发了某种深层的恐惧——她见过那个古曼童，在班纳克村的诊所里。

"还有更糟的。"林晓打开另一个文件夹，"这是陈默的日记扫描件。"

屏幕上的文字让周雨晴浑身发冷：

"阿赞德骗了我。不是简单的古曼童供养，是某种杂交实验。他在尝试用苗疆蛊虫作为媒介，让'间隙之物'不需要完整血缘也能降临。我和雨晴只是第一批'测试品'...更可怕的是，那个蛊师提到'娘蛊'会自动寻找女性宿主，通过经血繁殖..."

周雨晴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椅子。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腹部疤痕一首不愈合，为什么血液里有那些"纤维"。那不是普通的伤痕或寄生虫，是...蛊。

"我们得找到那个蛊师。"林晓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如果蛊虫还在你体内..."

周雨晴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被窗外某个东西吸引了——街对面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背对着她们，头大得不自然。和她在泰国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当她想指给林晓看时，小孩己经不见了。

???

那天晚上，周雨晴在浴室里脱衣服时，发现睡衣后背有一小片暗红色污渍。起初她以为是经血，但凑近闻时却有种奇怪的腥甜味，像是腐败的蜂蜜。

镜子上的水雾渐渐散去，周雨晴突然发现自己的后背有什么不对劲——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红色纹路，像是血管，但排列方式太过规律，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当她转身想看清楚时，那些"血管"竟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改变了位置。

"天啊..."她颤抖着伸手去摸，触感却是正常的皮肤，没有任何凸起或凹陷。但在镜中，那些纹路越来越明显，渐渐组成一个她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图案——一只展翅的蜈蚣，头部却是一张婴儿的脸。

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镜中的"她"突然笑了，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娘蛊...苏醒了..."声音不是中文，但她却莫名听懂了。

周雨晴尖叫着抓起沐浴露瓶子砸向镜子。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深夜格外刺耳，无数碎片中，每个倒影都在诡异地蠕动，重复着那个词："娘蛊...娘蛊...娘蛊..."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脚底被玻璃割伤也浑然不觉。鲜血在地板上留下脚印，但诡异的是——那些血脚印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婴儿的赤足形状，一路延伸到她床边。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它在你血液里产卵了。三天内新月升起前找到我，否则你会变成下一个'母体'。——杨灵"

紧接着发来的是一张照片，那个山羊胡蛊师的尸体，胸口被挖出一个大洞，内脏不翼而飞。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两天前拍的。

周雨晴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孵化。她跌跪在地上，呕吐出一滩混着血丝的黑色粘液。粘液中，几条红丝线般的活物正疯狂扭动。

窗外，一轮新月如钩，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