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们通常称之为——爱。

第二天清晨，我们发现老约翰没有醒来。他在睡梦中平静地离开了，嘴角还挂着微笑，手里紧攥着一张坎那贝拉的明信片。玛莎没有哭，只是温柔地亲吻丈夫的额头，然后从他枕头下摸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当我离去时打开”。

信纸上是老约翰颤抖却依然努力工整的字迹：

“亲爱的玛莎：

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终于可以先一步去见汤米和卡尔了。别难过，我的爱，你知道我从不擅长告别。

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你在教堂唱诗班唱歌，我紧张得把柠檬水打翻在你白裙子上。你气得首跺脚，我却在那刻决定要娶这个火暴脾气的姑娘。六十年来，我从未后悔过这个决定。

原谅我最近总是忘记事情，但有些事我永远不会忘：你怀孕时特别爱吃酸黄瓜配蜂蜜；卡尔出生时你哭得比我厉害；汤米第一次叫'奶奶'时你骄傲的表情......还有我承诺要带你看遍世界每个角落。

车篷里有个暗格，里面是我的日记。从你瘫痪那天起，我记下了我们的每一次'旅行'——去镇上的集市是'巴黎一日游'，后院野餐是'阿尔卑斯山露营'......原谅我这个老头子只能用这种方式兑现诺言。

最后一页夹着两张去普罗旺斯的车票（假的，我自己画的）。本想给你个惊喜，现在只能留作纪念了。别急着来找我，亲爱的。替我多看看这个世界，连我的份一起。永远爱你的，约翰”

玛莎读完信，缓缓抬头看向远处的薰衣草田。晨光里，薰衣草田如紫色绸缎，绵延至天边，恰似约翰无数次描绘的普罗旺斯。

“他说得对，”她轻声说，将信纸按在胸口，“我得替他去看看。”

我和昀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我蹲下身，轻轻握住玛莎枯瘦的手：“我们陪您去。”

昀昕点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柔和：“去普罗旺斯，去所有他想带您去的地方。”

玛莎的泪水终于落下，滴在那张手绘车票上，晕开了墨迹。但隐约可见的“普罗旺斯”几个字，却因为泪水而显得更加清晰，仿佛约翰的爱，永远不会真正褪色。

在埋葬了老约翰后，我们继续向坎那贝拉前进。三轮车斗里现在坐着玛莎和她的回忆，而我在前面蹬车。车篷内贴着的便签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老约翰无声地陪伴。

每当途经绝美风光，玛莎总会遵循约翰日记中的指引，闭目深吸，仿佛要将美景吸入心田。“他在日记里说，”她向两个年轻人解释，“如果用心记住一种气味，就能永远留住那一刻。”

我看着玛莎满是皱纹的脸在阳光下舒展，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超越记忆的爱——即使有一天他忘记了一切，那道月牙形疤痕所代表的情感，也会像老约翰对玛莎的承诺一样，成为灵魂中最坚固的部分。

而昀昕，这位曾经冷酷的惩戒女神，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按照老约翰日记中的指示，在路边采摘野花，为玛莎编一个花环。她的动作虽显笨拙，却异常专注，犹如在进行一项庄严而神圣的仪式。

紫色的薰衣草田越来越近，风中飘来阵阵清香。玛莎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是她和约翰的婚礼舞曲。我和昀昕安静地听着，在这段承载着爱与记忆的旅程中，他们各自找到了某种珍贵的、近乎神圣的东西。

那东西比暴龙诅咒更顽强，比时间更永恒，比记忆更坚固。人们通常称之为——爱。

天空中的运输机缓缓降落，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望着。待李庸和楚歌步出机舱后，镇长带领着一众贵族迅速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道：“哎呀，楚歌王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我带着些许不满地抱怨道：“你看，如果我能和楚歌一组就好了，那样就能天天受人追捧，还能天天享受美食。”

玛莎问道：“食宇，你还认识楚歌王子吗？”

“他很有名吗？”

“是的，听说他己经是法兰王国的储君了。性格和善，倡导通过外交手段解决纷争，并且曾亲自率领舰队，驱逐神族，堪称传说中的英雄人物。”

“嗯，确实如此。”我转向昀昕，微微一笑。

这时，人群里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近来楚瑶公主好像销声匿迹了，连储君的位置也己悄然更换。”

“传闻公主因倾心于一位乡村青年，毅然舍弃了王位，此举无疑是对爱情至高无上的诠释。”

“哇，到底是谁如此幸运，竟能俘获楚瑶公主的芳心？”

“不知道，没听说过。”

此刻，我的眼眶不由自主地了，视线朦胧，内心的情感如潮水汹涌，瞬间被一种莫名的空虚所包围。就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将我的心房掏空，让我沉沦在深深的失落深渊。与此同时，思念的情绪如同一股强劲的电流，迅速在我的脑海中蔓延开来，开始不停地回想起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欢笑与泪水交织，此刻如电影般在脑海中浮现，令我浑身战栗，每个细胞都共鸣着这份浓烈的情感。

这时，昀昕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状态，她立刻施展了一阵圣光魔法。随着温暖而耀眼的圣光环绕在我周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一些活力，但内心深处依然难以摆脱那份挥之即去的惆怅。周围的人群也注意到了昀昕所施展的圣光魔法，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众人不仅为她那惊世骇俗的美貌所倾倒，更为她那超凡脱俗、不容亵渎的圣洁气质所折服。她的气质澄澈无尘，仿佛来自天界的仙女，令人心生敬仰，不敢有丝毫亵渎。

楚歌也察觉到了我们，随即迅速穿过人群，走到我们面前。望着我那虚弱苍白的脸庞，他满脸忧色地问道：“这才短短几天，你怎么变得如此虚弱？”

李庸紧随其后，问道：“你怎么会这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