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臂的威压

从那个遍布骷髅王冠标记的仓储区逃出来后，辰辉和林晚照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撞上那伙自称“拾荒者之王”的疯子。他们专挑些偏僻的小路走，速度也快了不少。

一连赶了半天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雾似乎也比白天更浓了些，还夹杂着一股让人皮肤发紧的阴冷湿气。看样子，一场大雨可能就要来了。

“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雨，顺便休息一下。”林晚照喘着气说道，她的体力显然有些跟不上了。

辰辉也觉得有些筋疲力尽。他抬头看了看西周，不远处有一座看起来像是大型购物中心或者娱乐城的建筑残骸。这种地方通常结构复杂，内部空间也大，用来避雨和临时过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前面那个地方怎么样？”辰辉指了指。

林晚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可以，大型商业综合体的地下通常会有停车场或者避难设施，相对安全一些。”

两人一合计，便朝着那座巨大的建筑残骸摸了过去。

这地方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栋楼都要大，好几层的主体结构虽然也破损严重，但大体框架还在。他们从一个被砸开的侧门钻了进去，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不明化学品味道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黑漆漆的，光线比外面还要差。林晚照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还能用的老式手摇手电筒，晃晃悠悠地照着路。

他们顺着布满碎石和垃圾的楼梯，一路向下，希望能找到林晚照说的地下停车场。这地方太空旷了，也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嗒……嗒……嗒……”

突然，一阵清晰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更深处的黑暗中传了过来，不疾不徐，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辰辉和林晚照的心头。

两人脸色一变，立刻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在一小队同样装备精良的手下的簇拥下，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人，身形异常壮硕，几乎有辰辉两个那么宽。他穿着一件破旧但还算干净的皮夹克，在外的胳膊肌肉虬结，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右臂——那是一只完全由金属构件和液压管组成的机械手臂，每一个关节都透着一股子狰狞和强悍。

他的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一首延伸到下巴，眼神像鹰一样锐利而冰冷，扫过辰辉和林晚照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

辰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家伙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山一样的压迫感，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熵兽”或者幸存者都要危险得多。

“头儿，是两个不长眼的‘耗子’。”那壮汉身后一个精瘦的汉子嘿嘿一笑，语气轻佻。

被称做“头儿”的壮汉没说话，只是用他那只完好的人类左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目光在辰辉和林晚照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林晚照鼓鼓囊囊的背包上。

“新来的？”壮汉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在摩擦，“这片儿，是老子‘铁臂’巴特的地盘。懂规矩吗？”

铁臂巴特！辰辉脑子里“嗡”的一下。这个名字，他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光看眼前这阵仗和这家伙身上那股子凶悍劲儿，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恐怕和之前看到的那些“拾荒者之王”的标记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就是其中一个头目。

林晚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往前站了一小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我们只是路过，想找个地方避避雨，没有恶意。”

“恶意？”巴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咧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在这鬼地方，活下来就是最大的恶意。你们两个，看着细皮嫩肉的，倒像是没怎么吃过苦头。”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辰辉，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小子，你身上……好像有点意思。”

辰辉心里一突，不知道这家伙看出了什么。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但他知道，真要动起手来，他们两个绝对不是这伙人的对手。巴特那只机械手臂，看着就能轻易把人撕成碎片。

“我们没什么值得你们惦记的，”辰辉沉声说道，“食物和水，我们自己都不够。”

“够不够，不是你说了算。”巴特冷笑一声，那只金属手臂突然动了，速度快得惊人，一把就抓向林晚照的背包。

林晚照惊呼一声，想要躲闪，但哪里来得及。

就在这时，辰辉猛地往前一窜，挡在了林晚照身前，同时体内的力量下意识地就想涌动。

“嗯？”巴特的动作微微一滞，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是冷哼一声，金属手臂上的力量陡然增加。

辰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被轻易地推到了一边，撞在墙上。那股力量……还没等他调动起来，就被对方更强的气势和力量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巴特的金属手指轻易地撕开了林晚照的背包，里面的书本和一些零碎物品散落一地。他随意地用金属手指拨弄了几下，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嘲弄：“就这些破烂玩意儿？我还当有什么好东西。”

他松开手，任由那些书籍掉在地上，然后抬脚，用他那只沾满泥污的军靴，狠狠地踩在了一本厚厚的历史书上，还用力碾了碾。

“我最讨厌两种人，”巴特缓缓说道，冰冷的目光扫过辰辉和林晚照，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施舍和警告，“一种是蠢货，另一种，是试图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的蠢货。今天老子心情还行，你们两个，把身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交出来，然后滚。下次再让我在我的地盘上看见你们，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林晚照看着被踩在巴特脚下的书，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但她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在这种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反抗都只会招来更坏的结果。

辰辉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从自己那同样瘪的背包里，掏出了仅剩的半包压缩饼干和一小瓶浑浊的水，放在了地上。

巴特看都没看那些东西，只是挥了挥他那只完好的左手。他身后一个小喽啰立刻上前，把东西捡了起来，还不忘朝辰辉和林晚照吐了口唾沫。

“滚吧。”巴特不耐烦地说道，转身带着他的人，继续朝着地下更深处走去，那富有节奏的“嗒嗒”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首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辰辉和林晚照才同时松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林晚照默默地蹲下身，捡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小心地拍去上面的灰尘，当她看到那本被巴特踩得不成样子的历史书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辰辉看着她，心里也堵得难受。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个末世，力量意味着一切。没有力量，尊严、知识、甚至生命，都如同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铁臂”巴特，以及他那只冰冷的机械手臂，像一座大山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了辰辉的心头，留下了一个深刻而恐怖的印象。他知道，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