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致命的围困

又熬了几天，辰辉身上那点吃的早就空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走路都有些发飘，整个人虚得厉害。他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吃的，不然，不等那些奇形怪状的“熵兽”找上门，他自己就得先饿趴下。

他把目标定在了一座还没完全塌光的大百货商场。这楼的外墙掉得七七八八，几个巨大的橱窗黑洞洞的，像是怪兽张开的大嘴，等着人自投罗网。虽然瞅着就危险，但这种大地方，通常更容易找到些残羹剩饭。

他从一个破损的消防通道猫着腰钻了进去，里面那股子烂东西的味儿比外面还要冲鼻子。铁货架子锈得不成样子，上面全是窟窿眼儿，好像被什么强酸泼过似的。塑料包装的商品大多都碎了，里面的东西也烂成了一滩滩的，根本看不出原来是啥。

“他妈的！”辰辉低声咒骂了一句，心里的火气和焦躁一股脑儿往上冒。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层一层地往上摸索。这商场里面，“熵化”的速度好像比外面还要快得多，天花板时不时就掉下些碎渣，脚下的地板也“嘎吱嘎吱”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当他爬到三楼卖食品的那一层时，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在一个看着还算完整的冷柜最深处，他居然发现了几包真空包装的熟食肉，包装袋表面蒙着一层灰，但整体瞅着似乎还没彻底坏掉。

就在他伸手去拿的那个瞬间，一股带着浓烈腥臭味的狂风，猛地从他斜后方扑了过来！

辰辉全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竖起来了，全凭着这几天在生死线上磨练出来的本能反应，他想也不想就地朝旁边猛地一扑。

“嘶啦——”

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响起，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旁边的一个金属货架，被一只覆盖着灰败鳞甲的巨大爪子，轻轻松松就给撕成了碎片，脆弱得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辰辉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他狼狈地扭头看去，总算看清了偷袭他的是个什么鬼东西。那是一只体型快赶上一头大狼狗的怪物，依稀能看出是某种猫科动物的轮廓，但全身的毛几乎都掉光了，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灰黑色的硬壳和不断往外冒着黏液的脓包。它的两只眼睛是浑浊的血红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锋利的獠牙缝里还挂着腐臭的口水。

这绝对是一只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熵兽”都要厉害、都要完整的大家伙！

“要遭！”辰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东西光是站在那里散发出的那股凶悍劲儿，就远不是之前那些一碰就散架的小“熵兽”能比的。

他手里连根烧火棍都没有，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可那“熵兽”的动作比他快多了，西只爪子在地上一蹬，就像一头捕食的猎豹，再次凶猛地扑了过来。辰辉手忙脚乱地在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货架子中间躲闪，脚底下那些腐朽的木板和金属碎片被他踩得“咔嚓咔嚓”首响。

“砰！”

他后背还是被那“熵兽”的一只前爪扫中了，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他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咚”的一声闷响，重重撞在旁边一根承重的水泥柱子上。钻心的剧痛立刻从后背和胸腔传来，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那“熵兽”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迈着步子一步步逼近。辰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受伤的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根本不听使唤。

更要命的是，因为刚才那一下猛烈的撞击，再加上这“熵兽”的破坏，这层楼本就摇摇欲坠的结构开始加速崩塌。头顶上的天花板大块大块地往下掉，里面的钢筋扭曲着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灰尘和碎石块像下雨一样落下来，他的视线迅速变得模糊。

“咳……咳咳……”辰辉被呛得剧烈咳嗽，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吸进了一把滚烫的沙子，又干又疼。

他被彻底困住了。

那只凶悍的“熵兽”堵死了他唯一的逃生方向，而周围的环境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恶化。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的感觉像一把冰冷的铁钳，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绝望，如同最浓稠的黑夜，瞬间将他整个吞噬。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正在飞快地流失，不光是因为受伤和喘不上气，更像是这栋正在加速“熵化”的建筑本身，也在主动侵蚀他的身体，让他衰败得更快。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强烈的求生欲望在他心里疯狂地咆哮，可他却找不到任何一点活路。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那些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想起了这个莫名其妙就变得一团糟的操蛋世界。不甘心、愤怒、害怕……各种各样的念头像一团乱麻在他脑子里搅动，最终都化为了对生命即将逝去的无边恐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变得模糊，身体也越来越冷。那只“熵兽”的轮廓在他眼中也开始扭曲、变形，仿佛和周围那些正在不断崩塌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死亡的阴影，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切，这样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