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废弃的营地

险之又险地干掉了那只大蜘蛛一样的“熵兽”后，辰辉和林晚照都累得够呛。辰辉身上又多了几道口子，好在都不深，林晚照则是吓得不轻，小脸现在还有点白。

两人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稍微喘了口气，吃了点之前剩下的压缩饼干，补充了一力。

“刚才……多亏你了。”辰辉看着林晚照，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是她提醒，他估计还在那儿跟傻子似的硬耗自己的能力呢。

林晚照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歪掉的眼镜，摇了摇头：“是我们配合得好。你的……那种力量，虽然对那个大家伙效果不好，但关键时刻还是能起点作用。我的观察，也需要你的行动才能实现。”

这话倒是实在。辰辉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女人的看法又多了几分。她不光有脑子，关键时刻也不掉链子，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些只知道抢东西的幸存者强太多了。

休息了一阵，他们决定继续上路。林晚照说，按照她的记忆，再往前走一段，应该能找到一个以前由市政工程队临时搭建的避难营地。那种地方，通常会储备一些应急物资。

抱着一丝希望，两人再次踏上了搜寻之路。

大概又在那些破破烂烂的街道和塌了一半的楼宇间穿行了一个多小时，林晚照指着前方一处被低矮围墙圈起来的区域说道：“应该就是那里了。”

那片区域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市民公园改造的，入口处用一些锈蚀的铁皮和断裂的树干胡乱搭了个简陋的门。门大开着，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辰辉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死寂，通常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他们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营地里面不大，散落着十几个用防水布和破木板搭起来的窝棚，大多己经塌了，或者被灰雾侵蚀得不成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说不出来的臭味，比外面的腐朽气息还要难闻。

“这里……好像废弃很久了。”辰辉皱着眉头说道，他注意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篝火的灰烬早就凉透了，上面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灰雾凝结成的水珠。

“不对，”林晚照的脸色有些凝重，她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上的一些痕迹，“你看这些脚印，虽然被灰尘盖住了一些，但并不算太旧。还有这些……被丢弃的食物包装，腐烂的程度也显示这里不久前还有人活动。”

她指着一个角落里被撕开的罐头盒，边缘还有些新鲜的划痕：“这里的人，走得很匆忙，甚至……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

辰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了不少细节。一些窝棚的入口处有被强行撕扯开的痕迹，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损的衣物和打翻的日用品。在一个相对完整的窝棚门口，他还看到了一滩己经干涸发黑的、像是血迹一样的东西。

两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他们开始分头在营地里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资。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大部分能吃的东西都己经被搜刮一空，或者己经彻底腐烂。偶尔找到一些密封的瓶装水，也大多因为瓶体被“熵化”而变得浑浊不堪。

在一个稍微偏僻的窝棚里，辰辉发现了一个用破布草草包裹着的小土堆，上面插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像是简陋的墓碑。他心里叹了口气，末世里，能有个坟头，己经算是善終了。

林晚照则在一个被推倒的柜子后面，找到了一些被遗弃的医疗用品——几卷发黄的绷带，一小瓶见底的消毒酒精，还有几片孤零零的止痛药。她把这些东西小心地收了起来。

“看来这里发生过争斗。”林晚照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指着一处墙壁上几道深刻的、像是被利器划出来的痕迹，“很可能是为了争夺剩下的物资。”

辰辉默然。他想起之前在小超市里遇到的那伙人，如果当时他没有选择退让，很可能也会是这种下场。

在一个用铁丝网勉强围起来的、像是隔离区一样的小角落，他们发现了更让人心寒的景象。那里有几个简陋的铺位，上面残留着一些人形的污迹，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破碎的药瓶和呕吐物。看样子，这里曾经住过病人，而且……是被遗弃的病人。

“他们把生病的人丢在这里等死。”辰辉的声音有些发冷。

林晚照的脸色也很难看，她低声道：“在资源极度匮乏，秩序彻底崩溃的情况下，这种‘理性’的选择，有时候比怪物更让人不寒而栗。”

是啊，怪物吃人，那是天性。可人抛弃同类，甚至为了活下去互相残杀，这种建立在“理性”之上的残酷，才更让人感到绝望。

这个废弃的营地，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末世幸存者社会最真实、也最丑陋的一面。这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唯一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以及……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辰辉默默地将几块还能用的压缩饼干塞进背包，心里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又多了一层深刻的认识。他开始明白，在这个灰雾弥漫的世界里，真正的敌人，或许从来都不只是那些形态可怖的“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