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黄昏

序章有一点问题，放在第15和16章之间了...

第一章 血色黄昏

林镜的手指在量子干涉仪的控制面板上停顿了0.3秒。

这个细微的异常被实验室的监控系统精准捕捉，蓝色全息投影立即在操作台上方展开警告标志。正在进行的量子隧穿实验突然出现概率云坍缩，显示屏上的波函数图像扭曲成诡异的莫比乌斯环。

"这不可能..."他扯开防辐射服的领口，喉结上下滚动。培养舱里的锿-254同位素正在发出反常的深紫色荧光，这种本应在绝对零度下保持稳定的超重元素，此刻却像被注入了生命般缓缓蠕动。

警报声在第三实验室轰然炸响时，林镜正用镊子夹起第17号样本。钛合金操作台上，那颗米粒大小的暗物质结晶突然开始高频震颤，在防护罩内划出残影。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低温液氮储存罐，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

"警告，德布罗意波长异常。"机械女声从顶部的环形扬声器渗出，"建议立即启动量子退相干程序。"

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培养舱的观察窗正在渗出黑色黏液。那些粘稠的液体违背重力法则向上攀爬，在防弹玻璃表面勾勒出斐波那契螺旋。当第一个完美闭合的黄金比例曲线形成时，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开始以8.3赫兹的频率闪烁。

"认知滤网出现漏洞。"一个陌生的电子音突然刺入耳膜，"坐标己暴露，清理程序启动。"

林镜猛地转身，白大褂下摆在离心机的气流中猎猎作响。在实验室的电磁屏蔽门外，三个穿着铅灰色连体服的人影正以完全同步的频率眨眼。他们的虹膜泛着不自然的银白色，就像被焊入瞳孔的液态金属。

"林正南博士之子，确认。"中间那人抬起右手，掌心突然裂开十字形缝隙，露出内部精密排列的碳纳米管阵列，"记忆清除等级：Ω级。"

林镜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某种超越听觉范畴的声波正在撕扯他的脑神经。防护罩内的暗物质结晶突然爆发出伽马射线暴，在千分之一秒内，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钉在墙上，呈现出七个不同年龄段的叠加态。

"不要观测！"他对自己嘶吼，却在张嘴的瞬间尝到铁锈味。鲜血从鼻腔涌出，在白色实验服前襟晕染出诡异的花纹。量子干涉仪的读数疯狂跳动，整个空间的卡西米尔效应正在发生逆转。

铅灰人影的指尖迸发出蓝白色电弧，林镜本能地扑向操作台。当他的手掌按在生物识别锁上的瞬间，实验室地板的石墨烯涂层突然泛起涟漪。一道环形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炸开，将三个袭击者震飞撞上防辐射墙。

"量子观测者..."最右侧的人影发出机械合成声，金属颅骨在碰撞中变形，"立即上报神谕中枢！"

林镜踉跄着扶住培养舱，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透明化。他能透过皮肤看见跳动的血管和闪烁的量子比特，仿佛整个躯体正在转化为信息流。警报声突然转为尖锐的蜂鸣，实验室的应急系统开始喷射液氦。

在温度骤降至-269℃的瞬间，他看到了父亲。

那个穿着陈旧白大褂的身影就站在量子计算机阵列前，二十年前自杀时的枪伤在太阳穴处清晰可见。林正南的右手正在虚空中书写某种非欧几何符号，每个笔画都引发周围空间产生克莱因瓶式的扭曲。

"镜，记住..."父亲的声音带着量子纠缠特有的空灵回响，"观测即是创造。"

液氮管道爆裂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当林镜挣扎着睁开眼睛时，发现三个袭击者正在重组身体——他们断裂的肢体被纳米机器人重新拼接，伤口处涌出银色的记忆金属。中央那个人的左眼突然脱离眼眶，化作带着等离子尾焰的探测器扑来。

"认知污染超过阈值！"探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申请启动真空衰变..."

剧烈的爆炸将林镜掀飞。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在低温中凝结成十二面体结晶，每个切面都倒映着不同的星空图景。那些星辰排列成他毕生研究的黎曼流形，在量子泡沫中不断分裂出平行世界的枝桠。

黑暗降临前，有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额头。某个带着电子杂音的女声在耳畔低语："欢迎回家，第147号观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