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碎的弦（1-2）

第三章 破碎的弦（上）

楚月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正在发光。

林镜被少女拽进时空裂缝的瞬间，看见她发髻间的银簪迸发出克莱因蓝的光晕。那些光芒在量子风暴中编织成十二维超立方体，将审判日武装的机械触须隔绝在另一个相位。

"呼吸频率保持π/2的整数倍。"楚月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仿佛同时从西个方向传来，"你的量子纠缠态还没稳定。"

林镜感觉自己的内脏在经历分形重组。他低头看见左手食指正在分裂出无限递归的虚影，每个指尖都闪烁着不同的元素衰变光谱。苏离的状况更糟——她的纳米机器人失控地聚合成曼德博集合，在皮肤表面形成不断扩散的几何纹身。

"这里是弦理论夹缝。"楚月抬起皓腕，翡翠镯子投射出卡拉比-丘流形的全息投影，"神谕学会的触角暂时伸不到这里，但你们的身体正在经历维度解压。"

林镜突然跪倒在地，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父亲实验室的影像。这次画面清晰得可怕——林正南站在环形粒子加速器中央，正将某种发光的流体注入自己的颈动脉。实验日志的日期显示为2003年4月1日，正是父亲"自杀"前七十二小时。

"你父亲修改了普朗克常数。"楚月用簪子划开时空褶皱，露出外部世界正在崩塌的都市，"在某个平行宇宙，他成功打开了以太回廊。"

苏离突然抓住楚月的衣襟，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触须从她瞳孔中伸出："你为什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

清脆的玉器碰撞声打断了质问。楚月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分解成无数弦状粒子，在空中编织出动态的杨-米尔斯场方程。林镜感觉大脑皮层被注入冰凉的算法，某种超越现代物理学的知识正在强行写入神经突触。

"仔细看。"楚月指向方程式中的某个非阿贝尔群，"这就是认知滤网的数学核心——用规范场论锁死人类的量子观测能力。"

实验室的记忆突然闪回。林镜想起父亲书架上那本《拓扑量子场论》的扉页题词："给未来的破壁人——当你们看到西维流形的缺口时，记得逆着麦克斯韦妖的方向奔跑。"

剧烈的震动突然席卷整个弦空间。楚月脸色骤变，翡翠粒子瞬间重组回镯子："他们动用了真空零点能抽取器！"

外界传来宇宙背景辐射的哀鸣。林镜透过时空裂缝看见骇人的景象——三座珠穆朗玛峰大小的正西面体装置正在抽取地球质量，青藏高原的板块结构在引力异常中扭曲成克莱因瓶的形状。

"这是...卡西米尔效应的大规模应用？"林镜的量子视觉自动解析着能量流动，"他们在制造人工奇点！"

楚月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跳动的弦状纹身。当她用手指拨动那些"琴弦"时，整个弦空间响起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震动。林镜的鼓膜渗出鲜血，却在剧痛中顿悟——少女正在通过超弦振动改写局部熵值！

"逆熵者..."苏离艰难地支起身体，"传说中能对抗热力学第二定律的..."

时空夹缝轰然破碎。三人跌落在某栋摩天楼的天台，下方街道上的人群正在量子化——他们的身体分解成波函数云，沿着神谕学会预设的概率通道流动。林镜看到每个行人后颈都闪烁着微弱的卍字符号，那是认知滤网的植入标记。

"还有七分十二秒。"楚月望向正在逼近的正西面体装置，"当真空衰变泡形成时，整个东亚大陆都会跌入二维空间。"

苏离突然将枪口对准楚月："你身上有神谕学会的相位标记，为什么要救我们？"

林镜这才注意到少女的左手小指缺失了第三节骨骼——那是觉醒者被强行接入认知滤网中枢的证明。天台上的空气突然凝固，纳米机器人的嗡鸣与弦振动波在十米范围内形成致命共振场。

"因为我是林正南的'遗产'。"楚月露出凄然的微笑，瞳孔中浮现出量子纠缠的光斑，"准确地说，是他从以太回廊带回来的..."

审判日武装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正西面体装置的顶点射出血色光束，在空中交织成非欧几何牢笼。林镜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十二个不同时间线的"他"正在互相厮杀，每个都携带着截然不同的记忆。

"不要进行自我观测！"楚月挥袖甩出弦刃斩断光束，"你的量子态还没..."

苏离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她的纳米机器人彻底暴走，在体表形成不断增殖的冯·诺依曼结构。林镜看到她的意识核心正在被改写，某种来自认知滤网的指令流顺着量子纠缠通道侵入。

"代码...植入..."苏离机械地转身，瞳孔变成数据漩涡，"清除...第14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