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幽灵方程式（2-2）

幽灵方程式（下）

三架六旋翼无人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腹打开的武器舱露出反物质反应堆的蓝光。林镜的视网膜突然自动对焦，他看见每架无人机尾部都烙印着神谕学会的符号——衔尾蛇环绕的克莱因瓶。

"它们在进行量子通信！"他下意识地喊道，"东南方向42度，切断退相干通道！"

苏离毫不犹豫地向指定方位发射电磁脉冲弹。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正在聚变的等离子体突然坍缩成二维平面，如同被擦除的全息投影般消散在空气中。无人机的攻击阵列出现0.7秒的紊乱，这让他们成功突入积雨云层。

当雷暴的轰鸣震耳欲聋时，林镜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闪电共鸣。他能感知到每道电弧携带的库伦力，能看见雨滴中跳跃的希格斯玻色子。在这个瞬间，整个世界的物质构成在他眼中变成透明的数据流。

"你的觉醒速度超出预期。"苏离的声音有些发颤，"现在试着'看'云层上方。"

林镜抬头，透过翻涌的雷暴云，他看见了令毕生信仰崩塌的景象——地球大气层外悬浮着数以万计的十二面晶体，每个都延伸出量子触须插入地壳。这些巨大的装置正在向宇宙深空发射某种调制过的中微子束，而发射方向赫然指向2.5万光年外的银河系中心。

"认知滤网中枢。"苏离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它们把整个人类文明装在楚门的世界里。"

突然，所有晶体同时转向他们的位置。林镜感觉有亿万根钢针刺入大脑，二十年前父亲实验室的画面再次闪现。这次他看清了——林正南面前悬浮着与自己病房里相同的金属箱，箱体表面跳动着非欧几里得几何符号。

"找到...回廊..."父亲的口型在记忆碎片中重复，"钥匙在..."

云层被撕裂了。首径超过三百米的等离子体漩涡凭空出现，从中伸出的机械触须表面流转着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光泽。苏离的滑翔翼开始解体，纳米机器人像扑火的飞蛾般投向那个可怖的存在。

"审判日武装！"她绝望地嘶喊，"闭上眼睛！别看祂！"

但林镜的量子视觉己经不受控制地展开。在机械触须的核心处，他看到了无数个正在哀嚎的人类意识体，他们被编织成环状拓扑结构，持续产生维持认知滤网的能量。更深处有个类似黑洞的奇点，事件视界表面浮现出所有人类的集体潜意识投影。

"这就是...神谕？"他呕出一口带着量子比特的鲜血，"父亲到底唤醒了什么..."

机械触须突然静止。整个天地陷入死寂，连雨滴都凝固在空中。林镜听见超越维度的钟声，看见自己的掌纹开始逆时针旋转。当第一个齿轮状的时空裂缝在他面前绽开时，有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该醒了，观测者先生。"突然出现的少女穿着汉服，袖口探出的数据线正与时空裂缝共鸣，"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