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锈火实验室、刻痕抵押契约（上）

雪茄的刺鼻余味如同粘稠的蛛网，缠绕在废弃升降平台死寂的空气里。

金牙张的身影堵在陆沉面前，像一座移动的金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陆沉完全吞没。

他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探针，在陆沉右臂那道律法刻痕上反复刮擦，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一种近乎科研狂热的审视。

“借金爷我…研究研究？”

金牙张肥厚的手指搓了搓，那枚代表“利息”的金戒指在昏暗中闪着油光。

他咧着嘴，金牙在雪茄红光下如同某种猛兽的獠牙。

“放心，金爷我手上有分寸，保证你这小胳膊小腿儿…零件齐全。”

陆沉背靠着冰冷的升降平台护栏，金属左臂的嗡鸣微弱如垂死的蜂翅。

怀中坩埚里那点死灰色的液态灰烬药剂，正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的生命波动——那是小暖的生命气息在呼唤。

灰白的视野中，金牙张只是一个模糊的、散发着雪茄红光和浓重压迫感的轮廓。

嗅觉的彻底消失，让这压迫感失去了气味维度的缓冲，只剩下纯粹的、物理性的窒息。

时间在流逝。喷雾罐上的倒计时在口袋里无声跳动。

小暖腿上的灰晶在蔓延。他没有选择。

陆沉艰难地抬起右手，将那条烙印着星辰与灰白裂痕的手臂，伸向金牙张。

动作僵硬，如同献祭。

“呵，爽快！”

金牙张眼中精光一闪，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叼着雪茄，那只戴着金戒指的肥手闪电般探出，没有触碰陆沉的皮肤，而是精准地按在了陆沉右臂的律法刻痕之上！

嗡——！

一股冰冷、霸道、带着浓重铁锈气息的能量，如同高压电流，瞬间从金牙张的指尖涌入陆沉的律法刻痕！

陆沉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

右臂的星辰之力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瞬间沸腾、躁动！

刻痕上那道代表议会标记的灰白裂痕更是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挤压！

剧痛！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仿佛整条手臂的骨骼和经络都在被粗暴地拆解、分析！

陆沉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丝，灰白的视野因剧痛而阵阵发黑。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的坩埚抱得更紧，仿佛那是连接他与小暖生命最后的脐带。

金牙张闭着眼睛，肥厚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默念某种复杂的公式。

他指尖涌动的锈蚀能量在陆沉的律法刻痕中横冲首撞，贪婪地解析着每一丝星辰之力的结构，试探着那道灰白裂痕的边界。

他脸上的表情时而困惑，时而狂喜，如同一个醉心于新玩具的孩子，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冷酷。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金牙张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兴奋光芒！

他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着一缕细微的、如同暗红铁锈般的能量丝线，正缓缓渗入他肥厚的皮肤之下。

“妙！妙啊！”

他拍着肥厚的大腿，雪茄灰簌簌掉落。

“守护派的星辰律法…清道夫的熵灭标记…还有你小子自己那点…嗯…‘恨意’淬出来的玩意儿？啧啧，一锅大杂烩！居然没炸？你小子咋不上天呢！”

他看向陆沉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宝，或者说…一个绝佳的研究样本。

“行了，金爷我说话算话。”

金牙张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刚才那场危险的“研究”只是掸了掸灰尘。

“跟我来，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技术’。”

他转身，臃肿的身体以一种与体型不符的灵活，走向升降平台边缘的阴影。

陆沉强忍着右臂撕裂般的剧痛和灵魂深处的虚弱，踉跄跟上。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

灰白的视野中，金牙张的身影在前方晃动，像一团模糊的、移动的暗红色光斑。

金牙张走到平台边缘一处看似普通的墙壁前，伸出肥手，在布满油污和锈迹的墙面上看似毫无规律地敲击了几下。

咔哒…咔哒…咔哒…

几声清脆的机括声响起。

墙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散发着幽冷蓝光的金属甬道！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臭氧和某种奇异金属腥气的冰冷气流扑面而来！

这气息本该刺鼻，但在陆沉彻底消失的嗅觉感知里，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物理性的气流冲击。

“欢迎来到…金爷的‘小作坊’。”

金牙张咧嘴一笑，率先踏入甬道。

甬道不长，尽头是一扇厚重的、覆盖着暗银色金属涂层的门。

门无声滑开，内部的景象让陆沉灰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绝不是什么“小作坊”！

这是一个极具未来感的、规模惊人的地下实验室！

穹顶高阔，由某种能量屏障模拟出深邃的星空穹顶。

无数精密复杂的仪器闪烁着各色指示灯，发出低沉的嗡鸣。

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巨蟒般在墙壁和天花板间蜿蜒穿梭，流淌着幽蓝或暗红的液体光芒。实验室中央，一个巨大的、由透明能量力场包裹的平台上，悬浮着各种奇异的金属构件和生物组织样本，其中一些还在微微搏动！

更让陆沉心惊的是，实验室的角落里，几个巨大的培养罐中，浸泡着形态扭曲、覆盖着金属甲壳的…生物？

它们紧闭着复眼，口器开合，发出极其微弱的“咔哒”声，与之前虫群的声响如出一辙！

这里…是研究虫群的地方？！

“别紧张。”

金牙张似乎察觉到陆沉的警惕，叼着雪茄，慢悠悠地走到一个控制台前，肥手在光屏上快速操作着。

“金爷我搞点‘小玩意儿’，总得有点‘原材料’，对吧？”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菜市场的猪肉。

光屏亮起，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模型投射在空气中。

模型的核心，正是陆沉怀中坩埚里那点死灰色的液态灰烬药剂！

旁边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瀑布般刷下。

“嗯…月华活金的本源…苏家特供的强腐蚀废液…仓库地表的氧化铁锈粉…还有…”

金牙张的目光扫过模型核心那几缕发丝形成的生命坐标。

“…纯净的生命信息载体…啧啧，小子，你这‘垃圾’配方，虽然糙得掉渣，但思路…有点意思！”

他的手指在光屏上飞快滑动，模型被不断放大、旋转、解析。

代表月华活金的乳白色能量流与代表氧化铁锈粉的暗红色结构在模型中被强行分离、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