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不期而至的援手

刺骨的晨雾如同冰冷的灰色尸衣，沉沉地覆盖在荒芜的加油站和周围无垠的旷野上。远处的城市剪影在铅灰色天幕下如同一具腐烂巨兽的骨架，沉默而狰狞。

老张是被一阵隐隐约约、却绝不友好的引擎轰鸣声惊醒的。

不是尸吼！是引擎！车辆！不止一辆！

他如同触电般猛地从潮湿冰冷的地面弹起，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脑袋因缺血而剧烈眩晕！他顾不上身上的污秽和冰冷，手脚并用爬到狭窄的铁皮门缝隙边，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向外窥探！

视线透过门板和雾气交织的缝隙。

远处公路上！雾霭深处！两辆车正在减速朝着加油站靠近！

打头的是一辆锈迹斑斑、明显改装过的黄色出租车，车顶焊接着行李架，前面加了粗劣的保险杠，引擎盖下冒着不正常的蓝烟。后面跟着一辆白色车身布满划痕、车尾变形、沾满泥巴的小型箱式货车！货车的后厢门紧锁着，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和危险感。

车辆停下，并未立刻靠近加油站空地。车门陆续打开，里面的人影飞快跳下，依托车身作为掩体，警惕地打量着加油站内部。老张数了一下，至少七八个身影！他们手里……拿着家伙！砍刀、铁棍、扳手……还有一把看不清型号、像是猎枪的长管武器？

老张的心瞬间沉入冰窟！比遇到丧尸更糟！是同类！末世里拿着武器的同类！看到停在破皮卡旁边的皮卡车和明显有人活动的痕迹……这些人绝不会是来问路的！

冷汗瞬间浸透了老张的后背！他想拔枪！但身体因为长时间受寒和失血变得僵硬麻木！

“喂！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车坏了！找点水喝！”一个刻意放大、听起来有些粗哑的男声从出租车方向传来，声音在寂静空旷的旷野里异常清晰，带着明显的试探和伪装出来的友好。

老张屏住呼吸，不敢应答。心里把那个出声的家伙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坏了？骗鬼呢！这架势是来“讨水”的样子？

“妈的，好像没人？进去看看？”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

“别急！看那破车！像有活人待过！耗子，小九，你们两个绕后面看看！”

糟了！他们要包围！老张攥紧了手中的霰弹枪，枪口对准门口，手指僵硬地搭在扳机上。跑？带着地上那个累赘根本跑不掉！何况自己这状态……不跑？这卫生间就是个铁皮罐子！一旦被围住就是死路一条！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那两拨人影试图从左右两侧包抄加油站建筑，老张神经绷到极限、牙关几乎咬碎的瞬间！

轰！嗤啦啦啦——！！！

一阵异常刺耳、如同无数破碎金属片在搅肉机里摩擦发出的、极其不正常的引擎爆缸声，猛地从加油站侧后方——老张之前为了“布置”而推过去的那个倾覆的“桶装水”破旧拖车后面响起！

伴随着爆缸声的，还有轮胎在湿滑草丛中疯狂摩擦打滑的尖利噪音！

一辆车身歪斜、前轮似乎卡在沟里、引擎盖黑烟首冒的黑色SUV，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强行从拖车后面破开荒草冲了出来！车上……挤满了人影！显然是被巨大噪音吸引或者慌乱开过来的！

这突然从“背后”杀出的“程咬金”瞬间打乱了预谋的包围圈！准备包抄加油站的双方都愣住了！

趁这千钧一发的混乱！

老张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疯狂！他猛地一脚踹开虚掩的破烂厕所门！端着霰弹枪，朝着外面混乱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大哥！！大哥救命啊！这伙人有枪！他们是来抢东西杀人的！！！”

他的吼声带着破音，在安静的清晨如同炸雷！瞬间将矛头指向了刚才试图包抄的那伙人！同时，也将自己完全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