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樊哙

项羽那裹挟着滔天煞气、足以粉碎山岳的巨拳，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距离孟婆那张写满“玩脱了”的小脸，只差毫厘！

拳风己然吹乱了她的额发，平板屏幕上疯狂刷过的“项王冷静！”“孟婆快跑！”“首播间要没啦！”的弹幕，在她瞳孔中映出一片绝望的光影。

“救——命——啊——！！！”

孟婆的尖叫凄厉得足以刺穿忘川河底的寒冰，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破音。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抱住怀里的平板和小本本，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项籍——！休伤我阴间公务员——！！！”

一声比项羽咆哮更具穿透力、更粗粝、如同砂石摩擦着破锣的狂吼，如同平地炸雷，猛地从黄泉路另一侧的阴影中炸响！

伴随着这声狂吼，一个巨大的、黑乎乎、边缘还沾着可疑暗红色油渍的物体，带着沉闷的破空呼啸声，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攻城锤，以极其蛮横霸道的姿态，狠狠地、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项羽那肌肉虬结、煞气缠绕的后脑勺上！

“咚——！！！”

一声极其沉闷、极其厚实的撞击声！

那感觉，不像砸在骨头上，倒像是砸在了一块万载玄铁上！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却是实打实的！

项羽那前冲的、如同失控战车般的庞大身躯，被这突如其来、势大力沉的“暗器”砸得猛地向前一个趔趄！那致命的一拳，擦着孟婆惊愕睁开的眼皮上方，险之又险地轰了过去！狂暴的拳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全部掀飞，露出了光洁的脑门。

“嗬？！”项羽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闷哼，硬生生刹住脚步，猛地扭过头！赤红如血的双瞳瞬间锁定了袭击的来源！后脑勺传来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让他脖颈处那道恐怖的伤口再次喷溅出大股黑红血沫！

只见黄泉路一侧的昏黄光影中，一个同样魁梧雄壮、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踏来！

来人身材比项羽稍矮，但横向维度似乎更胜一筹，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站在那里就像一堵移动的城墙！他穿着一身极其不合时宜的装束——上身是件油腻腻、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粗布坎肩，露着两条肌肉虬结、布满汗毛的粗壮胳膊；下身是条同样油光发亮、沾满不明污渍的肥大裤子，裤脚胡乱地卷到小腿肚；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

最扎眼的，是他肩上扛着的那柄巨大物件——那根本不是寻常兵器！而是一块边缘厚实、中心微微凹陷、通体漆黑、散发着浓烈油腥和肉膻气的……巨型砧板！砧板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痕，边缘还残留着几缕暗红色的肉丝和细碎的骨渣。此刻，这块凶器正被他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随意地扛在肩上，仿佛那不是一块沉重的实木砧板，而是一根轻飘飘的稻草。

而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柄更加骇人的家伙——一把刃口雪亮、足有门板宽窄、厚背薄刃的……剁骨刀！刀柄缠着厚厚的、被油汗浸透发黑的麻布。刀身上，甚至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在昏黄光线下闪着暗红的光泽。

来人乱糟糟的头发如同鸡窝，一张大脸盘子上横肉堆垒，浓眉倒竖，环眼圆睁，狮鼻阔口，下颌一圈钢针似的络腮胡子根根戟张。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森白结实的大板牙，笑容极其粗犷豪迈，带着一种“老子来了”的混不吝气势。

正是汉初猛将，刘邦麾下第一打手，鸿门宴上生啖彘肩、闯帐护主的——樊哙！

“樊——哙——！！！”项羽看清来人，那原本因孟婆而沸腾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原始、更狂暴、源自战场宿敌的杀意彻底点燃！新仇旧恨如同火山爆发！他脖颈处的伤口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开合，黑红血沫喷涌如泉！刚才被砧板砸中的眩晕感瞬间被这滔天恨意驱散！

“狗贼！受死——！！”项羽根本不再看孟婆一眼，所有的目标都锁定了这个曾在他鸿门宴上放肆、如今又在阴间坏他好事的屠夫！他如同被激怒的太古凶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双拳紧握，周身煞气再次沸腾，带着碾压一切的狂暴气势，朝着樊哙猛扑过去！那架势，分明是要将这个碍眼的屠夫连同他手里那肮脏的砧板剁骨刀，一并砸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