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两清

“萧丞相的付出…呕心沥血！后勤保障！算无遗策！镇国抚民…折算成功德值…再扣除他经手账目的‘管理费’‘加班费’‘背锅费’…还有被刘邦压榨的‘剩余价值’…以及被阴间户曹司追债的‘精神损害赔偿’…”

孟婆一边疯狂按着计算器，嘴里一边如同爆豆子般飞快地念叨着各种名目，幽蓝的屏幕上数字和符号跳跃得令人眼花缭乱！

“叮——！”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

幽蓝的屏幕上，最终定格在一个巨大的、闪烁着金光的数字：【0】！

旁边还有一行同样金光闪闪的符文大字：【阴阳两讫！互不相欠！】

“搞定！”孟婆啪地一声合上计算器，脸上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对着目瞪口呆的韩信和萧何摊了摊手，“看！阴间大数据！公平公正！算得清清楚楚！韩将军，您不欠朝廷的了！萧丞相，您也不欠户曹司的了！更不欠韩将军的了！你俩！两清了！”

“两……清了？”萧何呆呆地看着孟婆，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中那沓瞬间变得毫无意义的泛黄借据，再看看屏幕上那个巨大的【0】，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横跨生死的债务大山……就这么没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感，伴随着巨大的茫然和一丝……解脱？瞬间席卷了他疲惫不堪的灵魂。他脸上的麻木和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空白。

韩信也怔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破剑，又抬头看了看瘫坐在纸堆中、一脸茫然的萧何，再看了看孟婆手中那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古怪计算器。那纠缠两世、如同附骨之疽的“债务”和由此衍生的怨怼、猜忌、算计……就这么被一个冰冷的【0】给抹平了？

这感觉……荒谬……却又……如释重负。

“真…真清了？”萧何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一丝被巨大惊喜砸中的不敢置信。

“童叟无欺！阴间大数据，阎王爷看了都说公平！”孟婆拍着胸脯保证，变戏法似的又从石头后面端出两碗东西。

递给韩信的那一碗，液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深邃、如同寒潭玄冰般的墨蓝色，平静无波，散发着一种冰封一切、斩断前尘的沉寂气息。碗壁上，用银色的冰晶粉末勾勒着一柄断裂后又被寒冰重新冻结、封存的古剑图案。

递给萧何的那一碗，则呈现出一种温暖的、如同秋日麦浪般的琥珀金色，液体微微粘稠，散发着一种陈年稻谷的醇厚芬芳和阳光晒透纸张的干燥气息。碗壁上，同样用银粉勾勒着一个图案——一卷摊开的、边缘磨损的竹简，上面落满了金色的麦粒。

“韩将军，您的‘封刃归鞘’！饮下它，功过两清，兵戈入库，前尘尽封！”孟婆将墨蓝色的碗递给韩信。

“萧丞相，您的‘解牍忘忧’！饮下它，账目两讫，案牍焚尽，重获新生！”孟婆将琥珀金色的碗递给萧何。

韩信看着手中那碗沉寂如冰的墨蓝液体，又看了看地上那堆象征着无尽案牍的废墟，再看了看废墟中那个捧着空借据、一脸茫然又带着解脱的萧何。那冰冷的脸上，最后一丝锐利和怨怼，如同被暖阳融化的薄冰，缓缓消散。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双手捧起了碗。

萧何更是迫不及待，如同扔掉烫手山芋般将手中那沓无用的借据丢回纸堆，一把接过那碗散发着阳光麦香的“解牍汤”，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和解脱的光芒！他也学着韩信的样子，双手捧起碗，动作却带着一种卸下枷锁的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