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谋圣

忘川河畔，那昏黄流转、亘古粘稠的光影，似乎也被前几场“大戏”透支了活力，流淌得愈发缓慢。空气中还残留着兵戈的寒气、账目的尘埃、扑街的怨念和人彘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阴间顶流战场的独特余韵。

孟婆刚送走那对“带薪投胎”、“自主创业”的前冤家——韩信与萧何。首播间里“打工人觉醒”、“丞相解脱”的弹幕还在滚动。她毫无形象地瘫在黑色大石头上，揉着笑得发僵的腮帮子，对着平板哀嚎：“家人们…不行了…真不行了…连续顶流轰炸，阴间主播也要工伤了…下一位能不能来个温柔点的…比如…嗯？！”

她揉脸的动作猛地僵住！慵懒的眼神瞬间如同通了高压电，精光爆射！

两股截然不同、却都蕴含着磅礴“信息量”的气息，如同两股无形的洪流，正从黄泉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同时奔涌而来！

一股气息，来自路的东方。

清冷！缥缈！如同昆仑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又似云梦泽深处缭绕的晨雾。气息中蕴含着一种洞悉天机、算尽苍生的睿智，以及一种超然物外、近乎羽化的淡漠。所过之处，连忘川河畔那固有的腐朽甜香似乎都被净化、提纯，带上了几分出尘的意味。

另一股气息，则来自路的西方。

灼热！粘稠！如同沸腾的岩浆混合着陈年的淤血！气息中翻涌着滔天的怨毒、不甘、以及一种被反复算计、棋差一着的刻骨屈辱！更夹杂着一种心力交瘁、油尽灯枯的腐朽感！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点燃，弥漫开一股铁锈、硝烟和某种…陈旧药渣混合的刺鼻气味。

“卧槽！双…双黄蛋？！还是顶配双黄蛋？！”孟婆首接从石头上弹射起步！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现惊天流量密码的极致狂喜！她手速飙到极限，抄起平板，怼上自拍杆，镜头如同探照灯般疯狂地在东、西两个方向来回扫射！

“家人们！全体注意！前方究极高能！阴间智谋巅峰对决！双SSR！谋圣VS亚父！张良与范增！同步抵达战场！弹幕护体！礼物给我拉满！服务器撑住啊——！！！”她的尖叫声因为激动而劈叉，在死寂的河畔显得格外刺耳。

东方的光影如水波般荡漾。

一个身影，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飘然而至。

来人穿着一身极其素雅的、仿佛由月华织就的素白宽袍，袍袖飘飘，不染尘埃。腰间松松系着一条淡青色的丝绦，缀着一枚温润的、刻着玄奥纹路的古玉。面容清癯俊朗，三缕长须垂于胸前，更添几分仙风道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深邃如同古潭寒星，目光流转间，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万物运行的轨迹，又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悲悯与疏离。他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洁白、非金非玉的拂尘，尘尾雪白，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拂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澄澈。

正是汉初三杰之一，被誉为谋圣的——张良！张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