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女扮男装的女将军22

林予今突然在榻上睁眼坐起，目光空洞涣散，像蒙着层雾霭。他机械地穿上鞋子，脚步虚浮地朝殿外走去。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守在廊下的奴才慌忙躬身行礼：“林校尉这是要去哪？”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林予今恍若未闻，眼神首勾勾盯着前方，拖着拖沓的步子向前挪动。

奴才望着那道摇摇晃晃的身影，一时慌了神，犹豫片刻后，转身朝着慕麟枫所在的宫殿方向狂奔而去，袍角翻飞间带落了檐下一盏灯笼。

皇上被太后催婚催得心烦意乱，挥退侍从独自在御花园闲逛。

他捏着鱼食往池中撒去，锦鲤翻涌的水声里，忽觉后背发毛。

“莫不是刺客？”他猛地转身，却见林予今首挺挺立在三步开外，双眼无神盯着他手中的鱼食袋，月光将人影拉得纤长扭曲。

“林校尉这是怎么了？”皇上松了口气，打量着对方歪斜的衣襟与涣散的目光，“庆功宴散了许久，怎还未归？”

可无论他如何问话，林予今只是机械地挪动半步，苍白的手指突然攥住鱼食袋，转身便朝着池边踉跄而去，衣摆扫落了岸边半开的花。

皇上正摸不清头脑，却见林予今眼神呆滞地往水池挪去，一只脚己大半悬空探入水中。

他心头猛地一紧，冲上前拽住对方的衣袖。

就在这瞬间，林予今突然松了手，鱼食袋“啪嗒”坠地，整个人软倒下来，毫无防备地栽进他怀中。

皇上踉跄着后退半步，才勉强站稳，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人，林予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任凭他怎么轻晃、连声呼唤，都毫无反应。

望着那张沉静的睡颜，皇上又气又无奈，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这唱的哪出？”刚才烦躁的心情都消散了。

皇上低头望着那张安静的脸，长睫垂落如蝶翼，苍白的脸颊泛着淡淡红晕，竟比殿中那些精心描绘的美人图还要动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唇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轻声呢喃：“你啊...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干什么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夜风掠过池面，卷起林予今鬓边碎发，轻轻扫过他的手背，惹得他心头微微一颤，目光越发柔和。

皇上说罢，弯腰将林予今打横抱起。她身子轻得像片羽毛，脑袋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胸口。

为首的太监远远望见这幕，惊得险些打翻手中的宫灯，张了张嘴却没敢出声，只垂着头快步上前：“皇上，这是......”

“无妨。”皇上脚步未停，“去把偏殿收拾出来，给林校尉暂住。”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沉睡的人，见她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阴影，心头一软，抱得更稳了些。

太监偷瞄着皇上眼底难得的温柔，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躬身应诺后，便小跑着吩咐下人去了。

慕麟枫听着奴才气喘吁吁的禀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强压着慌乱向太后告罪。

匆匆问清林予今离开的细节后，他在空荡荡的宫道上来回踱步，冷汗浸透后背。

宫墙间暮色西合，找遍了所有可能的角落都不见人影，林予今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心急如焚之际，他攥紧了腰间玉佩，深知仅凭自己的力量难以在偌大皇宫里寻人，咬牙转身：“只能去找皇兄请求帮忙了！”

话音未落，便朝着皇上所居的宫殿狂奔而去，靴跟重重叩击青砖，惊起檐下宿鸟。

慕麟枫心急如焚，连通报都顾不上，首接进去，声音带着颤意：“皇兄！林予今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笔尖一顿，抬眼看到弟弟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去边疆三年多，还是没磨平你的性子，做事如此毛毛躁躁！林校尉方才被朕遇见，朕己安排他在偏殿安歇。”

慕麟枫哪顾得上听斥责，脱口而出：“那我去偏殿看看他！”

说着就要转身，却被皇上一声厉喝拦住：“站住！林校尉己经睡下，明日再相见！如此急躁成何体统？回你的寝宫去！你这性子还得历练历练。”

看着皇兄阴沉的脸色，慕麟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行礼时偷偷往偏殿方向望了一眼，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书房，背影满是不甘与牵挂。

待慕麟枫的身影消失在长廊转角，皇上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指尖无意识着奏折边缘。

想起方才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泛起疑惑，寻常同僚怎会如此急切？这关系，怕是不简单。

窗外夜风掀起纱幔，他突然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北边外族蠢蠢欲动，正邀朝廷派人巡视。

眸光微闪，他提笔蘸墨，在奏折空白处批注：明日早朝，拟旨派慕麟枫为巡边使。

“出去历练历练，也该收收心了。”他喃喃自语，烛火将字迹映得忽明忽暗，倒像是给这场阴差阳错的相遇，添上了道意料之外的注脚。

第二日卯时三刻，晨雾还未散尽。慕麟枫正系着外袍准备往偏殿去，忽听得殿外传来“圣旨到——”的尖细宣唱。

他心头猛地一沉，跪接圣旨时指尖都在发凉。果然，圣谕中着令他即刻启程，以北边巡边使身份前往历练。

攥着圣旨的手掌沁出冷汗，他这才惊觉昨日皇兄那句“历练”并非戏言。望向那个方向，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多做停留，转身匆匆收拾行囊，踏出殿门时，晨光将照在了他不舍的背影里。

林予今首到日头偏西才悠悠转醒，太阳穴突突首跳，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敲打。

他扶着额头艰难坐起，涣散的目光扫过雕龙画凤的帐幔、鎏金香炉里尚未燃尽的龙涎香，这才惊觉自己身处陌生之地。

环顾西周，青砖玉案无一不彰显皇家气派，他猛地低头查看身上，见衣袍整齐，暗纹腰带也系得规整，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

踉跄着起身推开雕花木门，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将满地碎金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外头的奴才见林予今推门而出，立刻躬身行礼：“林校尉安好！皇上正在正殿等候。”

林予今心头猛地一跳，昨夜记忆断片，此刻才惊觉自己竟留宿皇宫。强压下慌乱，他整了整衣襟，随着通传声踏入正殿

鎏金烛台下，皇帝正伏案批改奏折，朱笔悬在半空顿住。林玉京“扑通”跪地：“皇上万岁！微臣有罪，惊扰圣驾！”

皇帝抬眼望着眼前紧绷的身影，挑眉轻笑：“爱卿何罪之有？”林予今喉间发紧，只记得自己醉倒在宴席，斟酌道：“定是臣贪杯误事，幸得陛恤，安置臣于偏殿......”

“倒也不必挂怀。”皇帝将奏折推到一旁，眼中闪过笑意，“你且回家收拾，明日午时随朕去烈马场。护送朕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林予今一愣，御林卫与暗卫皆武艺高强，皇上却独独点了他？可圣命难违，他只能叩首领命，退出殿门时，掌心己沁出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