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扮男装的女将军23

林予今回到宁府，他穿过九曲回廊，靴底叩击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庭院里格外清晰。

行至正厅，只见宁大将军正背手立在黄花梨屏风前，案上铜炉飘出袅袅沉香。

“外祖父。”林予今抱拳行礼，“昨日在宫里休息，早晨得见陛下，陛下特命孙儿明日午时陪驾烈马场。"

宁大将军着颔下银须，苍老的眼眸瞬间凝出寒霜。

良久才沉声道："此去务必谨言慎行。新皇虽登基未久，却善用雷霆手段。你一言一行皆有可能会危害到安全，切不可有分毫差池。"

“孙儿记下了，一定谨言慎行。”

话音未落，厅外传来环佩叮当。舅舅和舅母带着宁婉一同步入厅内。宁婉脚步轻快，望见林予今的瞬间，眼底泛起异样光彩。

与他目光相接时，她才想起礼数，慌忙福身行礼，恢复端庄仪态后在旁落座。

林予今能清晰感知到，席间宁婉的目光屡屡投向自己，可每当他回望，她便急忙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神色略显慌乱。

“外孙身上沾染汗腥，想先回房洗漱。”林予今向外祖父告辞，得了应允后，便退出正厅。

暮色浸染庭院时，晚膳己在花厅摆开。林予今执筷的手顿了顿，对面的宁婉又将视线黏在他碗沿，筷子在瓷碟里戳着米粒转圈圈。

舅母轻咳一声，她才惊觉般低头，耳垂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残阳收尽最后一缕光时，林予今倚着月洞门等她。见宁婉攥着绢子挪出来，他上前半步：“表妹今日总瞧我，可是有话要说？”

少女猛地抬头，发间珊瑚珠坠子晃出细碎声响。

她望着林予今墨玉似的眼眸，喉间像卡了蜜饯，预备好的话全堵在胸口，只剩指尖绞着帕子绞出褶皱：“没、没什么......”

“你我兄妹何必见外？”林予今放柔了声线，“若有难处，尽管告诉我。”

这话让宁婉脸颊“腾”地烧起来，她突然转身提起裙角就跑，银铃声似的话音抛在身后："真的没事呀！"

晚风卷着她发间的香气掠过，林予今望着那抹月白身影消失在游廊拐角，一时摸不着头脑。

第二日正午，鎏金铜钟撞响十二声。林予今身着玄色劲装，佩剑在腰间泛着冷光，立于宫门前候命。

烈日高悬，将汉白玉阶晒得发烫，忽有一阵铿锵脚步声由远及近，玄铁镶金的甲胄折射着刺目日光，赤红披风在身后猎猎翻卷，新皇头戴束发紫金冠，腰间玉带悬着螭纹玉佩，眉眼间尽是锐意。

他抬手抚过肩甲上栩栩如生的蟠龙浮雕，沉声道：“走吧。”

随着一声令下，三百御林军如黑云压城般整齐列队，刀枪林立间，数十匹战马昂首嘶鸣。

皇上翻身上马，缰绳一勒，枣红马扬蹄嘶鸣，身后奴才抱着箭筒鞍鞯小跑跟随。

林予今紧随其后，只见这支队伍浩浩荡荡穿过朱雀大街，扬起的尘土中，唯有帝王盔甲上的金线始终耀眼夺目，昭示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转眼便至猎马场，御林军迅速安营扎寨，搭起牛皮帐篷。皇上大步登上观猎高台，玄铁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负手而立，俯瞰着底下忙碌的众人。

“今日朕来此，一来为狩猎取乐，二来要瞧瞧这猎马场中究竟藏了多少猛兽！”

皇帝声如洪钟，目光扫过林予今与御林军，神色威严。说罢，他便走到马匹旁，利落地翻身跨上枣红马，腰间螭纹玉佩随着动作轻晃。

“林校尉，随朕同行！”皇帝勒住缰绳，转头吩咐道，“御林军暂且慢行，莫要惊扰了猎物。”言毕，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林予今不敢怠慢，立刻催马跟上，与皇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身后御林军则放慢速度，远远跟随，将狩猎的舞台留给前方二人。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猎猎风声中，一场惊心动魄的狩猎就此拉开帷幕。

皇帝策马疾驰间，忽见灌木丛中黑影一闪，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威风凛凛立在山石旁。

他仰首大笑：“好！今日定要将你拿下！”话音未落，长弓如满月，箭矢破空而出，正中猛虎后腿。吃痛的猛虎发出震天怒吼，转身窜入密林深处。

“哪里跑！”皇帝杀心大起，猛夹马腹紧追不舍。林予今心头一紧，深知密林深处危机西伏，急催坐骑跟上。

远处御林军见状，亦拍马向丛林挺进，只是皇帝的坐骑脚程极快，转眼便将众人甩在身后。

越往深处，林木愈发茂密。皇帝紧盯前方逃窜的猛虎，再度张弓搭箭。

那猛虎似有灵智，察觉致命威胁，骤然回身，利齿狠狠咬向皇帝胯下坐骑。

马匹吃痛人立而起，皇帝躲避不及，重重摔落在地，发出闷哼。

千钧一发之际，林予今飞身而起，手中箭矢如流星赶月，首取猛虎咽喉。

猛虎哀鸣一声，轰然倒地。林予今顾不上查看猎物，翻身下马奔至皇帝身边，单膝跪地急问：“陛下！您伤势如何？可还撑得住？”

皇帝脸色煞白，额角沁出冷汗，强撑着道：“无妨，只是腿上受了些伤。”

林予今立刻半跪在地，小心翼翼查看伤口，只见龙袍下摆己被血渍浸透，小腿处几道爪痕较深，虽无大碍却也鲜血淋漓。

“陛下，臣扶您起身。”林予今话音未落，便伸手去搀。皇帝刚一用力，便疼得闷哼出声，又跌坐回去：“罢了，待御林军赶来再......”

话未说完，林予今己双臂一抄，将身着重甲的皇帝稳稳抱起。帝王惊得攥住他肩膀，金冠上的东珠晃出细碎光芒：“林校尉！你这小身板......”

感受着少年臂弯中出乎意料的力量，皇帝不禁赞叹：“好样的！竟有如此气力！”

林予今深知龙颜贵重，稳妥将皇帝安置在自己的骏马上，自己则握紧缰绳，牵着马匹缓步往回走。马蹄踏在枯叶上，发出细碎声响，打破了林间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