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雨欲来

花朝节前夜，寒香院的枯梅突然落了大半花瓣。

晚宁站在梅树下，看着满地残红。孙嬷嬷说这是不祥之兆，小顺子则忙着收集花瓣，说要晒干了泡茶。晚宁拾起一片花瓣，指尖传来淡淡的香气，却带着几分腐朽的味道。

"才人小主，"小顺子从外面跑回来，气喘吁吁，"宫里出大事了！"

晚宁将花瓣收入袖中："慢慢说。"

"华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宫女被杖毙了！说是偷了华妃娘娘的珍珠项链。"小顺子压低声音，"可我听尚膳监的小李子说，那宫女其实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

晚宁眉头微蹙。自从华妃小产后，她宫里的动静就格外引人注目。前几日浣衣局的青柳还说，华妃的衣裳送洗时总带着药味。

"还有呢？"

"德妃娘娘今早去了皇后宫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小顺子挠挠头，"尚宫局的嬷嬷们都在传，说是要重新分配各宫用度。"

晚宁若有所思。德妃掌宫务，重新分配用度本不稀奇，但偏偏在华妃出事之后，时机未免太巧。

次日花朝节，晚宁按淑妃的安排，主持寒香院附近的祭花神仪式。这本是低位妃嫔的差事，简单却繁琐。她早早起来，换上素净的衣裙，发间只簪一支银钗。

仪式刚开始，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太监匆匆经过，领头的正是皇后宫里的周总管。

"怎么回事？"晚宁轻声问旁边的小宫女。

小宫女摇头："奴婢不知，只听说华妃娘娘今早又晕倒了，太医说是中毒..."

晚宁心头一跳。中毒？华妃宫中戒备森严，谁能给她下毒？

祭礼草草结束，晚宁回到寒香院，发现小顺子不在。孙嬷嬷说他一早就被尚膳监叫去帮忙了。首到傍晚，小顺子才回来，脸色煞白。

"才人小主，"他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出、出大事了！"

晚宁递给他一杯茶："别急，慢慢说。"

小顺子咕咚咕咚喝完茶，声音发抖："华妃娘娘中的毒，是、是藏在胭脂里的。那盒胭脂...是德妃娘娘上月赏的。"

晚宁手中的茶杯差点脱手。德妃赏华妃胭脂？两位高位妃嫔表面和气，私下从无往来，这赏赐本就蹊跷。

"华妃娘娘现在如何？"

"听说救过来了，但容颜受损..."小顺子吞了吞口水，"皇上大怒，下令彻查。尚食局己经抓了好几个太监宫女了。"

晚宁想起那盒德妃赏给自己的点心，若不是沈姑姑给的灵犀针，她恐怕也...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小顺子，这几别去尚膳监了。"

小顺子瞪大眼睛："才人小主是怕..."

"小心为上。"晚宁没多说，但心里清楚，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晚宁取出母亲留下的绣帕，在灯下细看。帕角那个小小的"淑"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淑妃与母亲的渊源，德妃与华妃的恩怨，还有那个神秘的沈姑姑...这一切似乎都有某种联系。

窗外，一阵风吹过，梅树最后的几朵花也飘落了。晚宁吹灭蜡烛，黑暗中，她摸到枕下的海棠金簪，银针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