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偶遇旧人

绣《观音像》的第三日，晚宁去尚服局取丝线。

尚服局的院落比想象中宽敞，各色绸缎整齐地码放在架子上。晚宁正挑选着金线，忽听身后一声惊呼："晚宁表姐？"

这个声音让晚宁指尖一颤。她缓缓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圆脸上满是惊诧——是姜家嫡女姜晚晴，她名义上的表妹。

"姜...才人？"晚晴看清晚宁的装束后，脸色变了变，勉强行了个礼。

晚宁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晚晴穿着尚服局女史的服饰，看来是以姜家的关系入宫做了女官，而非妃嫔。

"晚晴表妹。"晚宁轻声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晚晴咬了咬唇："父亲说表姐入宫做了才人，我还不信..."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表姐在寒香院？那可是..."

"一处清净所在。"晚宁打断她，"表妹在尚服局可还习惯？"

"托表姐的福。"晚晴话中带刺，"若不是表姐占了姜家的选秀名额，我本可以..."

"晚晴！"一个年长女史厉声喝止，"不得无礼！"

晚晴立刻噤声，但眼中的怨毒未减。晚宁这才注意到，晚晴手腕上有几道红痕，像是被戒尺打过。

"姜才人恕罪。"女史上前赔礼，"晚晴新来不懂规矩。"

晚宁摇头："无妨。"她看向晚晴，"表妹若有难处，可来寒香院寻我。"

晚晴冷笑："表姐如今是主子了，自然说得轻松。可知我为了入宫，吃了多少苦头？"

晚宁沉默。她当然知道。姜家嫡女本可风风光光参加选秀，却因父亲偏爱，将名额给了她这个寄居的表小姐。晚晴只能以女官身份入宫，地位天差地别。

"我那里缺个绣娘。"晚宁突然道，"若表妹愿意，可向尚服局申请调来寒香院。"

晚晴愣住了："你...为何帮我？"

"一家人。"晚宁轻声道，却想起当年在姜府，晚晴是如何带着丫鬟欺负她的。这不是仁慈，而是算计——将敌人放在眼皮底下，总比她在暗处使绊子强。

女史面露难色："这...需尚服大人批准。"

晚宁取出一枚玉佩——皇帝赏的："就说姜才人缺个熟手绣娘，想必尚服大人会给这个面子。"

离开尚服局时，晚宁回头看了一眼。晚晴站在原地，表情复杂。这个曾经骄纵的姜家嫡女，如今成了需要她施舍的对象。世事轮回，当真讽刺。

回到寒香院，晚宁刚坐下，小顺子就匆匆进来："才人小主，不好了!华妃娘娘宫里的人把青柳带走了!"

"什么?"晚宁猛地站起，"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说是华妃娘娘丢了一对玉镯，有人指认看见青柳在附近徘徊..."

晚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青柳是她刚收的眼线，华妃此举分明是冲她来的。而且时机如此巧合，就在她与晚晴相遇之后。

"去打听打听，"晚宁冷声道，"今日有谁去过尚服局。"

小顺子很快带回消息：华妃身边的林嬷嬷上午去过尚服局，与晚晴说了好一会儿话。

晚宁冷笑。好个姜晚晴，刚见面就给她送了份"大礼"。

"备轿，"晚宁起身，"去华妃的昭阳宫。"

昭阳宫富丽堂皇，华妃正倚在榻上吃葡萄，见晚宁来了，懒懒地道："哟，什么风把姜才人吹来了?"

"听闻娘娘宫里丢了东西，"晚宁行礼，"奴婢特来请罪。"

华妃挑眉："请什么罪?"

"青柳是奴婢叫去浣衣局的，若她冒犯了娘娘，是奴婢管教不严。"

华妃冷笑："本宫倒不知，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也值得才人亲自来要人?"

"娘娘明鉴，"晚宁不卑不亢，"青柳浆洗的手艺好，奴婢的几件衣裳都是她打理的。若她真有偷窃之举，奴婢绝不包庇，但求娘娘明察。"

华妃盯着晚宁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罢了，本宫今日心情好，就给你这个面子。"她挥挥手，"来人，把那个贱婢带上来。"

青柳被拖上来时，己是遍体鳞伤。晚宁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谢娘娘恩典。"

回到寒香院，晚宁亲自为青柳上药。青柳虚弱地道："才人小主，奴婢没有偷东西..."

"我知道。"晚宁轻声道，"这事怪我。"

青柳摇头："是有人...指认奴婢。一个穿粉色宫装的女史..."

晚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姜晚晴，这份"情谊"，她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