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佛媛与债影

禅房的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陈旧木料的味道。陈默翻开主持的账本，发现每月十五都有笔固定支出，收款人写着“孙磊”，金额从五千到一万不等。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年轻时的住持抱着个男孩站在九龙湖边，男孩手里攥着块莲花玉佩。“这是孙磊小时候？”宋轻柔凑过来看，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1995年，磊儿三岁，母逝周年。”

门外传来脚步声，小沙弥端着茶进来，手抖得厉害：“警官，这是师父常用的茶杯。”陈默接过茶杯，内壁残留着褐色的茶渍。宋轻柔取样时，突然皱眉：“这茶味不对，像是掺了东西。”她掏出便携式检测试纸，浸入茶渍后，试纸瞬间变成深紫色——里面含有高浓度的镇静药物。

“昨晚孙磊来要钱时，谁在场？”陈默问。小沙弥缩了缩脖子：“客堂就他们父子俩，我在窗外听见孙磊喊‘你再不给钱，我就把湖心岛的事说出去’，师父让他滚，还摔了个茶杯。”他指向墙角的碎瓷片，陈默捡起一片，发现内侧刻着半朵莲花。

庙外突然传来争吵声。陈默出去时，看见孙磊被民警拦住，他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指着住持的尸体骂骂咧咧：“老东西活该！谁让他养‘佛媛’！”“佛媛？”宋轻柔走出来，孙磊上下打量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就是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说是来上香，其实跟我爸不清不楚。”

旁边卖香的老太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上个月有个叫姚梦的姑娘，总来找主持‘开示’，穿的裙子短得能看见大腿。”她指向湖心岛，“后来就失踪了，有人看见她最后进了岛边的度假村。”陈默想起地图上标注的度假村，三年前因“闹鬼”关闭，此刻在晨雾中像座沉默的废墟。

“姚梦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宋轻柔问。老太想了想：“她总戴块莲花玉佩，说是家传的。失踪那天，我看见她跟主持在湖边吵架，主持想抢她的玉佩。”孙磊突然插嘴：“老东西早就盯上那块玉了，说是什么祖传的法器。”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银镯，镯身上刻着同样的莲花纹。

陈默回到禅房，在住持的衣柜深处找到个上锁的木盒。撬开后，里面没有玉佩，只有一叠信件，信封上的邮戳都来自南京，寄信人是“姚梦”。宋轻柔拆开一封，脸色骤变：“信里说，姚梦知道主持的某个秘密，以此要挟他每月给钱。”信的末尾画着半朵莲花，旁边写着：“再不给钱，就把你妈埋在湖心岛的事说出去。”

“主持的母亲葬在湖心岛？”陈默想起乱葬岗的“孙母之墓”。他突然意识到，孙磊每月来要钱，或许并非单纯索要生活费，而是以此为要挟，掩盖某个更深的秘密。庙外的风铃又响起来，这一次，声音里带着某种急促的颤抖，仿佛有双眼睛，正从湖心岛的浓雾中，冷冷地注视着这座百年古刹。

宋轻柔将信件收好，目光落在木盒底部的暗格上。撬开暗格，里面掉出张泛黄的报纸剪报，是1998年九龙湖度假村的凶杀案报道，死者是名保洁员，死因是“意外溺水”，但报道旁用红笔圈着一行字：“死者手中紧握半朵莲花玉佩。”陈默猛地抬头，与宋轻柔对视——所有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片被诅咒的湖心岛，和那块承载着隐秘的莲花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