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暗密变

暴雨后的洛兰森林蒸腾着紫色雾气。

洛羽蹲在树梢，指尖轻抚青铜剑刃。经过整夜尝试，他确认了三件事：第一，这具身体能承载前世约三成的剑术经验；第二，希洛克碎片在月光下会传递零散记忆画面；第三，卡赞瘟疫与使徒能量的融合产生了某种变异——他的鬼手提前觉醒了，却没有伴随前世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洛羽先生！"树下的赛丽亚小声呼唤，"巡逻队离开了，但我们得赶快去赫顿玛尔报信..."

"先去祭坛下面。"洛羽翻身落地，青铜剑指向被雨水冲开的洞穴，"暗精灵在找这个。"

赛丽亚瞪大眼睛。潮湿的泥土中露出半截石碑，上面刻着扭曲的暗精灵文字，但令洛羽呼吸加速的是角落那个标记——两把交叉的剑贯穿骷髅，与他前世创立的佣兵团徽记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他抚过石碑，触感冰凉刺骨，"这是我设计的徽章，应该在六十多年后..."

石碑突然碎裂。某种无形波动扩散开来，方圆百米的草木瞬间枯萎。赛丽亚惊叫着后退，她的裙摆被腐蚀出无数小孔。洛羽本能地挡在她面前，鬼手上的黑色纹路自动组成防御符文。

"时空污染。"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G.S.D的斗篷在雾气中飘动，他腰间的太刀"斩岩"正在剧烈震动，"小子，你手里拿着不该存在的东西。"

洛羽肌肉绷紧。前世这位剑圣级人物在教导自己三个月后就神秘失踪，现在却提前二十年出现。更让他警惕的是G.S.D的鬼手——那上面的封印符文正在扭曲变形，仿佛在抗拒什么。

"老先生知道这把剑的来历？"

"知道它的人都不该活着。"G.S.D空洞的眼窝"望"向洞穴，"下面有座被遗忘的精灵祭坛，现在变成了时空裂缝的锚点。"

赛丽亚突然插话："祭坛最下层是不是有口水晶棺？我...我梦到过！"

两人同时转向她。洛羽这才注意到少女颈间挂着的翡翠吊坠正在发光——前世赛丽亚从未展示过任何超自然能力。

G.S.D的嘴角扯出古怪笑容："越来越有趣了。丫头，你梦到的水晶棺里有什么？"

"一个..."赛丽亚的眼神突然失焦，"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但她穿着银色铠甲，手里拿着..."

洞穴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洛羽的青铜剑自动指向声源，剑格处的紫色宝石疯狂闪烁。不需要言语，三人默契地朝洞口移动。当G.S.D的太刀亮起波动刻印时，洛羽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别用波动剑。"他压低声音，"会惊醒'它们'。"

老剑圣的眉毛扬了起来："小子，你连波动之力都感知得到？"

洛羽没有解释。前世探索无数遗迹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空裂缝附近必定栖息着"次元蠕虫"——那些肉眼难辨的生物会吞噬一切能量波动。

洞穴内部的景象让赛丽亚捂住嘴巴。本该是原始隧道的岩壁上布满了机械结构的金属管，管壁上跳动着生物组织般的脉动。某些管段己经破裂，渗出紫黑色黏液，将地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

"天界的机械科技..."洛羽用剑尖挑起一块碎片，"但融合了暗黑城的血肉魔法。"

G.S.D的太刀突然出鞘三寸："有人比我们早到。"

前方转弯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洛羽示意赛丽亚躲在凸起的岩柱后，自己贴着湿滑的墙壁前进。在拐角处，他看到了颠覆认知的景象——五个穿着贝尔玛尔公国制服的士兵正在组装某种仪器，而指挥者是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

"能量读数如何？"面具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

"裂缝稳定度79%，可以投放。"士兵调整着仪表，"但时空排斥反应比预计强17%，恐怕维持不了..."

"足够了。"面具人从怀中取出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某种生物的眼球，"让'观测者'看看这个时间点的韧性。"

洛羽的血液瞬间冻结。那个眼球他太熟悉了——七年前在诺伊佩拉，就是类似的眼球控制了整个GBL教团。这是罗特斯的组织样本！但按历史，使徒罗特斯此刻应该还在魔界沉睡！

"谁在那里？"面具人突然转向拐角。洛羽还未来得及反应，G.S.D己经如鬼魅般掠过他身侧，太刀带起的波动剑气将整个通道照得雪亮。

"轰！"

岩石崩塌的烟尘中，面具人站立的位置升起蓝色能量罩。五名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身体在波动剑气中分解成基本粒子，但诡异的是没有一滴血溅出——就像被某种力量从时间线上首接抹除。

"阿修罗的觉醒技..."面具人鼓掌，"但您不该出现在这个时间点，吉格大人的继承者。"

G.S.D的斗篷无风自动："你们在扭曲时空法则。"

"法则？"面具人轻笑，"您腰间那把'斩岩'，原本应该在上次暗精灵战争中折断。是谁改变了它的命运呢？"

洛羽的青铜剑突然剧烈震颤。他本能地向前扑出，剑锋首刺面具人咽喉。这一击蕴含着前世千锤百炼的"破军升龙击"精髓，却在接触能量罩的瞬间被某种力量扭曲——剑锋诡异地滑向左侧，将一台仪器劈成两半。

"剑魂？"面具人歪头打量洛羽，"不对...你的剑路带着时空的裂痕。"他突然伸手抓向洛羽额头，"让我看看你的灵魂纹路..."

"砰！"

赛丽亚扔出的翡翠吊坠在能量罩上炸开绿色火焰。面具人首次露出惊讶表情："时间守护者的印记？这不在计划内！"

G.S.D抓住机会发动第二波攻击。太刀划出的波动阵将地面撕开巨大裂痕，面具人脚下的岩石塌陷下去。在坠落前，他朝洛羽掷出那个装着罗特斯眼球的容器。

"接着吧，穿越者！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洛羽横剑格挡，容器却在接触剑锋时自动溶解。眼球化为液体渗入青铜剑，紫色宝石瞬间变成暗红色。恐怖的嘶吼在他脑海中炸开，无数触须状的幻影从剑身爆发，将周围岩壁刺出蜂窝状的孔洞。

"赛丽亚！闭眼！"G.S.D的怒吼伴随着太刀插入地面的震动，"邪光波动阵！"

刺目白光充满洞穴。当洛羽恢复视力时，面具人己经消失，只留下满地仪器残骸。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波动剑气斩杀的士兵尸体正在汽化——不是腐烂，而是像被橡皮擦从画布上抹除般逐渐消失。

"时空修正开始了。"G.S.D沉重地说，"这些人本就不该死在这个时间点。"

赛丽亚颤抖着指向洞穴深处："那个...是不是你们说的水晶棺？"

紫雾缭绕的洞穴尽头，半透明的水晶棺悬浮在祭坛上方。当洛羽走近时，青铜剑上的暗红色褪去，重新变回紫色。棺中躺着个银甲女子，面容与赛丽亚有七分相似，但最惊人的是她手中握着的剑——与洛羽的青铜剑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耀眼的银白色。

"时空同位体。"G.S.D的鬼手按在棺盖上，"另一个时间线的你和她。"

洛羽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画面如潮水涌来：银色沙漠中哭泣的希洛克、戴着相同面具的十二个身影、还有...还有某个正在崩塌的时空之门。当他强迫自己聚焦眼前时，发现棺中女子的胸口插着半截剑刃——那花纹分明是未来自己所用的"光剑·天行者"！

"历史被篡改了。"G.S.D突然扯开自己的斗篷，露出布满符文的胸膛，"听着小子，我时间不多。吉格大人当年发现的真相是..."

洞穴剧烈摇晃起来。水晶棺出现裂纹，银甲女子的身体开始分解成光点。洛羽的青铜剑自动飞向棺中，与银剑碰撞出时空涟漪。在两者接触的瞬间，他清晰看到女子睁开了眼睛——那双瞳孔里流转着星河般的光辉。

"找到...时间沙漏..."女子的声音首接响在洛羽脑海，"赫尔德...在加速..."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整个祭坛塌陷下去。G.S.D抓住两人跃向出口，太刀在身后划出波动屏障抵挡坠落的巨石。当他们冲出洞穴时，身后传来玻璃破碎般的脆响——不是岩层崩塌，而是某种维度屏障的碎裂。

洛兰森林正在发生恐怖异变。树木以违反常理的速度生长又枯萎，某些区域甚至出现了倒流的瀑布。天空呈现诡异的紫红色，云层中隐约可见齿轮状的巨大阴影。

"时空风暴要来了。"G.S.D将太刀插入地面，波动之力形成防护罩，"小子，接下来我说的每个字都关乎阿拉德存亡。"

老人扯开左臂的封印，露出下面机械结构的鬼手："我是从大转移后时空回溯的守护者。这个时间点本不该有使徒痕迹，但'观测者'正在各个历史节点植入使徒细胞，企图重构最初卡洛索创世时的能量环境。"

赛丽亚突然尖叫。她的吊坠浮到半空，投射出十二个使徒的虚影，每个虚影胸口都连着紫色丝线，汇聚向某个不可见的终点。

"十二使徒...能量炉心..."G.S.D的机械手开始解体，"他们要重启创世程序！"

洛羽的青铜剑突然自行挥动，斩断了所有紫色丝线。幻象消失的瞬间，森林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异变只是幻觉。但洛羽知道不是——他的剑现在重了许多，剑格处除了紫色宝石，还多了颗暗红色的微小眼球。

"去赫顿玛尔。"G.S.D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找诺顿分析剑上的物质。记住，别相信任何自称'时空守护者'的人..."

老剑圣最后的话语被风吹散。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原地只留下半截断裂的太刀。赛丽亚跪坐在地上，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我都想起来了..."她哽咽着说，"我是最后一个时间守护者的后代，我的使命是..."

洛羽捡起斩岩的残刃，刀柄上刻着一行小字：当十二时空锚点激活，卡洛索将睁开沉睡之眼。

远方的地平线上，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那光芒不是金黄色，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银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