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阳覆灭：绝望哀嚎

烬月凝视着溟渊，那双曾映照过她身影、燃烧过火焰的眸子，此刻正因她而寸寸碎裂。

她知道，他其实也厌恶那些血腥的献祭，不止一次在深夜的低语中流露过对长老们固执的烦躁。

可他是青阳的族长，肩上扛着整个部落的命运和传统，短时间内，青阳摆脱不了活祭的阴影。

她等不及了，她的族人，也再等不下去。

她的声音，在这片刻的死寂中，清晰得如同冰裂

“我是赤月族长，烬月。”

溟渊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不是被匕首刺穿，而是被这句话语击垮。

他看着她，那张染血的、英俊而狂野的脸上，先是全然的茫然

随即，那茫然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炸开，蒸腾出一种苦涩到极致的笑意。

“月儿……”

他唤她，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石碾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

那声“月儿”之后，震惊与苦涩迅速被另一种更汹涌、更灼热的情绪所取代——滔天的愤怒。

那是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狂怒，是信仰崩塌的暴怒。

他那双赤红的眼，死死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焚烧殆尽。

“嗬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雄狮般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蛮力，不顾一切地向她扑来。

厮打，与其说是厮打，不如说是困兽的悲鸣与复仇者的冷酷交织。

烬月能感觉到他每一次肌肉的贲张，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滚烫的血气。他的拳风擦过她的脸颊，带着足以裂石的力量，可在那力量的尽头，总有一种微不可察的迟滞。

他有机会，不止一次有机会可以轻易折断她的脖颈，或者用那双能搏杀猛兽的巨手，捏碎她的心脏。

但他没有。

他高大的身躯在摇晃，后心的血洞汩汩地冒着鲜血，染红了他强悍的背肌，也染红了烬月再次递出的、握着黑曜石匕首的手。

这一次，匕首刺得更深。

溟渊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又从前胸露出一小截寒光的匕首尖端，又缓缓抬起头，看向烬月。

那双曾经盛满火焰和占有欲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无法理解的悲哀。

他死了。死在了她的刀下。

青阳部落，在赤月族人的内外夹击下，如同被巨斧劈中的朽木，迅速土崩瓦解。

厮杀声，惨叫声，火焰吞噬木结构建筑的噼啪声，汇成了毁灭的交响。

烬月站在血泊之中，看着昔日繁荣、秩序井然的部落营地化为一片火海。

青阳的族人，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此刻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眼神里凝固着惊恐与不甘。

她能清晰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绝望，能感受到那些倒下的人们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对她、对赤月部落的滔天恨意。

长老们妄图通过活祭沟通初代神，获取更强力量的阴谋，也在这片血与火中，被彻底挫败，再无实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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