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女帝心境：悲喜交织

烈枭死了，凡间的天，终于透亮了。

街头巷尾，孩童的嬉闹声，货郎的叫卖声，还有那新建学堂里传出的朗朗书声，汇聚成一股鲜活的人间烟火气，暖烘烘地扑在烬月脸上。她站在宫城的高处，俯瞰着这一切。

田垄阡陌，绿意盎然；水渠如网，滋养着万物生长的希望。

那些新颁布的政令，如同春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这片土地。

一个她曾无数次在梦中勾勒的盛世，正徐徐展开画卷。

她实现了。

凡间统一了，安定了。

可胸腔里那份喜悦，刚冒出个头，就被另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佩剑的剑穗，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冰冷的触感。

失去盟友的钝痛，亲手终结一段过往的负重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记得烈枭倒下时，那双瞪大的眼睛里，除了不解和怨毒，还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茫然。

那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至今仍在她耳边回响，如同梦魇。

他那魁梧的身躯，曾经是战场上最可靠的屏障，如今却化作了她心头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是她，下令废黜了他。

是她，亲手将剑刺入了他的身体。

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太平。

值得吗？

理智告诉她，值得。

可情感上，她却········。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凡间百废待兴，处处都需要她。

帝王的冠冕，一旦戴上，便再也摘不下来。

她的使命，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或者如此刻这般，看着万家灯火，她会格外渴望能有一个角落，让她卸下所有身份，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舔舐那些无人可见的伤口。

“陛下，起风了。”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质感。

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那上面有阳光的味道，还有属于他这个人的，干净的皂角清香。

烬月侧过头，看到他挺首的脊背和宽阔的肩膀，即便是简单的布衣，也掩不住他那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身形，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他望着她，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纯粹的关切。

他理解她。

在整个讨伐烈枭的过程中，炽阳始终坚定地站在她身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炽阳，”烬月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您没有错。”

炽阳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他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目光投向远方繁华的都城

“您只是做了最艰难，但最正确的选择。”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轮廓分明，那份正首与坦然，让她紧绷的心弦，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烈枭的死，像一根刺，扎在她和过去之间。

而炽阳，却像一捧温泉，不动声色地，想要将她包裹，抚平那些无人可见的褶皱。

她看着他，这个总是能看穿她所有逞强的年轻人，正用自己的方式，成为她新的依靠。

风吹过，带着远处飘来的饭菜香，和炽阳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