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忆

深夜，万籁俱寂，八斑沉浸在睡梦中。突然，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八斑睡眼惺忪，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加快了动作，迅速套上一件外套，趿拉着拖鞋匆匆忙忙地向门口走去。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被昏暗的灯光勾勒出轮廓。八斑定睛一看，原来是聿桔。他的面庞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冷峻而沉着，没有丝毫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心情。

“聿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聿桔死死地盯着八斑，良久未语，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了一般。

“八斑小姐，那件礼服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是你拿了，希望你把它交出来。”

八斑冷笑了一番，：“什么呀，你的东西丢了不是应该去报警吗？怎么找上我了？现在几点了，我正在休息呢！”

聿桔径首地走进了八斑的住处，“你不是想打听这件礼服的事情吗？”

八斑瞪大了双眼，方才的睡意全无，快步跟上聿桔，却不料一脚踩在了聿桔的脚后跟，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还好聿桔眼疾手快一把拉起八斑。

“不过，你得先把礼服还给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拿过，再说了，那血淋淋的礼服看着都瘆人，我怎么可能会拿走。”

看着八斑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撒谎，聿桔一下就陷入了沉思……那会是谁呢？八斑也意识到了问题并不简单，礼服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呢，心想这可是关乎自己能不能回去卞原啊，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跟聿桔一起找到这件礼服！

八斑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聿桔不可能跟自己袒露太多，阿蓝也告诫过她不要再提起令婴，既然聿桔开了口她也不再避讳什么了。

“那天我听到阿蓝和你的聊天，你是不是故意逃避她的？”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八斑给聿桔递上一杯热茶。

“你相信命吗？”聿桔并没回答八斑的问题，浅浅抿了一口茶。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但是你要这么问的话，其实我来这之前是不信的，但是来到潼湖，我就知道这是命运的安排。”

“如果你曾经遇到一个很爱的人，而她却因为你而死，你还会喜欢上别人吗？”

潼湖的夜晚总是格外寒冷，寒意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人不禁心生寒意。而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高大男人，却在这寒冷的夜晚显得如此脆弱，宛如一个失去了方向的孩子，缺乏安全感。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单，与平日里那个医术高明、备受人们崇拜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禁好奇，是什么让他在这一刻如此不堪一击？八斑凝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目光中找到答案。

聿桔沉浸在回忆里，声音有些低沉：“她叫令婴，我们是在一场动乱下相认识的，那天晚上，我鬼使神差一样地救了她……”说到这，聿桔声音哽咽，眼中满是痛苦。

在潼湖舞厅，令婴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在舞台上就像是一个受人控制的傀儡，自古红颜薄命，她也不例外。她是卧底莫大川的大女儿，身为卧底自然黑白两道通吃，由于工作需要高度保密，他的家人都得隐姓埋名。

为了能够顺利地安插在秦司令身边，莫大川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精心把令婴塑造了一个歌姬的身份。她那如同天使般的面容，再加上迷人的舞姿，绝对是安排在秦司令身边的不二人选。

秦司令，这个名字在潼湖可谓是臭名昭著。他不仅是一个汉奸，更是一个官商勾结的败类。他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惜出卖政府，甚至妄图窃取潼湖的瑰宝——桑花的药引，并一心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为了实现这个野心，秦司令与潼湖的一些权贵和商人勾结在一起。他们狼狈为奸，暗中操纵着潼湖的局势，企图在这片土地上只手遮天。

而当年的聿桔，还不像现在这样声名远扬。那时的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医学助理，跟随在麦老先生身边学习医术。尽管他才华横溢，但在潼湖这个充满权谋和利益的地方，也只能在这个权力的旋涡中随波逐流。在权贵们的威压下无奈地沦为阶下囚，为那些权贵们效力，屈从于他们的意志。

遇见令婴那天晚上，聿桔肩负着一项重要任务——将实验样品送到秦司令的随从宋策手中。他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如果稍有不慎，不仅自己会陷入困境，还可能会牵连到麦先生，甚至危及到他的生命。

然而，聿桔并没有被恐惧所吞噬。相反，他早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实验样品中，他巧妙地掺入了一种特殊物质，这种物质能够使药引的功效大打折扣。

他心里清楚，决不能让这些恶势力得逞，即使面临再大的压力和威胁，他也绝不退缩。

当他内心踌躇着最坏的结果满心不安时，他见到了自己毕生最爱的女人。

令婴的出现，让他原本就如履薄冰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他知道令婴的身份一旦败露，而自己救令婴这事被秦司令发现的话，医护室整个团队的成员加上令婴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本可以对她的遭遇视若无睹，或者说救了她一回以后，便不再掺和，但是当我第一眼见到令婴我就知道自己注定要走这趟浑水。”

聿桔强忍着内心的波澜，缓缓抬头，凝视着屋顶，深深吸了一口气，悲伤得难以言表。

八斑第一次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深情的样子，原来这就是爱情啊。

“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我想令婴如果还在世的话她肯定希望你好好的，过去不能遗忘，我也很想知道被爱是什么感觉，可是如今的我没有亲人了……”

聿桔缓缓抬起眼，把剩余的茶一大口喝下肚，看着八斑那眼眶像是被夕阳余晖染红的湖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努力不让它落下来。茶水的热度顺着喉咙蔓延开来，却怎么也暖不了这满是伤感的氛围。

他安慰八斑：“如果你相信命的话，你的亲人很快就能找到了。”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能驱散阴霾的力量，在房间里轻轻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