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话唠杨紫嫣

次日清晨，我在溪边洗漱时，果然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窸窣声。杨紫嫣顶着一头乱草钻出来，山茶花换成了野菊花，腰间狐狸尾巴挂件上还沾着露水：“喂！傻子！本姑娘昨晚替你守了半宿林子！”

我挑眉看着她眼下的青黑：“七品武者能守住什么？”

“你果然知道武者品阶！”她眼睛一亮，全然没听出我语气里的调侃，“那你是什么境界？看你用掌心雷的手法，顶多五品？”

“……”我决定不与她争辩，转身收拾行囊。

“喂！说话啊！”她跟在我身后，短刀在石头上敲出火星，“本姑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上个月在幽州城，还遇见过个先天境的老道士……”

“先天境？”我顿住脚步，“你确定？”

“骗你是小狗！”她掰着手指头数，“那老道穿着八卦袍，腰间挂着个葫芦，见人就说‘无量天尊，施主买符吗’……”

我忍笑继续赶路，她却突然凑近我肩头：“哎，你说你灵脉紊乱，是不是修炼时受过伤？我杨家堡有本《灵脉调和经》，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本姑娘记不全！”她理首气壮地笑，“但阴山城鬼市肯定有卖！说不定还有‘洗髓丹’呢！”

山路陡峭，她却像只松鼠般蹦来跳去，每隔十步就要回头喊一句“傻子跟上”。路过药田时，她突然摘了朵喇叭花别在我发间：“哎！你这闷葫芦模样，配上这花总算像个人了！”

“……”我默默摘下花，却听见她惊呼：“小心！有蛇！”

一道红影闪过，她短刀出鞘砍向草丛——却见一条菜花蛇吐着信子逃走，刀背重重拍在我小腿上。

“杨紫嫣！”我第一次喊她全名。

“到！”她立刻立正，却在看见我黑沉的脸色时缩了缩脖子，“那什么……我、我怕你被蛇咬嘛！再说了，你灵脉紊乱，被蛇咬了不是更严重？”

“谁说我灵脉紊乱？”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掌心雷的劲道虚浮！”她振振有词，“昨日劈狼妖时，雷光居然带了粉色！正宗掌心雷该是纯金色的，你这分明是……”

“够了！”我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我若说自己是大宗师境界，你信吗？”

她愣了愣，突然爆发出大笑：“大宗师？你连灵脉都不稳！傻子，大宗师能被三只狼妖逼得冒冷汗？”

“……”我决定保持沉默。

午后暴雨突至，我们躲进山洞。她从怀里掏出半块硬饼，掰成两半时掉了渣：“诺，分你一半！本姑娘从来不吃独食。”

我看着饼上的牙印，委婉拒绝：“你吃吧，我不饿。”

“不行！”她硬塞给我，“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吃了我的饼，就得陪我去阴山城！”

“我何时说过要去？”

“你吃了饼就是答应了！”她晃着短刀威胁，“反正本姑娘赖上你了！你去哪儿，本姑娘就去哪儿！”

系统界面依旧静默，唯有山洞外的雨声与她的唠叨声此起彼伏。我咬了口硬饼，听见她又开始念叨杨家堡的麻辣兔头，突然觉得这江湖路……好像也没那么孤单。

“杨紫嫣。”

“又喊我全名！干嘛？”

“以后别叫我傻子。”

“那叫你什么？闷葫芦？木头桩子？”

“……随你。”

“那还是叫傻子吧！”她满意地笑，山茶花在火光中轻轻颤动，“傻子，等去了阴山城，本姑娘带你去吃辣得跳脚的鬼市火锅！吃完再买几串炸妖骨，那滋味……”

我望着洞外雨幕，听着她滔滔不绝的“美食经”，掌心雷的金色雷光不经意间溢出——这次，竟是纯粹的金光。系统界面的日签按钮微微跳动，却被她的声音盖过：“傻子！你看雷光！你的灵脉好像真的变稳了！”

“……嗯。”

“哎，你说是不是因为本姑娘的唠叨？说不定本姑娘有‘治愈话痨’的天赋！”

“……可能吧。”

雨声渐歇，她的声音却未停。我摸出母亲绣的并蒂莲中衣，听着她讲杨家堡的辣椒种植经，突然觉得——或许，答应与她同行，也不算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