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阴阳鱼2

余岁安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拽住苏黎的衣角，仰着小脸认真道："姐姐别担心！哥哥和青鸾姐姐可厉害啦！上次有个好大好大的妖怪，被他们打得哭鼻子呢！"

她边说边比划着，小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夸张的圆形，发绳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铃作响。

洛青鸾己经换上了特制的银弹，闻言挑眉："小鬼头，我什么时候让妖怪哭鼻子了？"

"就是上个月呀！"余岁安眨巴着大眼睛，"那个长着三个脑袋的大狗狗，被姐姐一枪打中屁股，嗷呜嗷呜跑掉啦！"

林小凡正在布置最后一道符咒，听到这话手一抖，朱砂画歪了半寸。他无奈地看了眼妹妹："岁安，安静。"

"哦..."小女孩立刻捂住嘴巴，却还是从指缝里漏出一句，"哥哥生气也好帅哦..."

苏黎紧绷的神经莫名松了几分。她低头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突然注意到她脖颈上挂着一枚小巧的玉锁——锁面上刻着繁复的符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沈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镇魂锁'，林小凡用三十年阳寿换来的。"

苏黎心头一震。

"沈老板，"林小凡冷冷打断，"你话太多了。"

窗外，鬼差的嘶吼越来越近，布老虎的身影己经变得透明。余岁安着急地跺了跺脚："小老虎要坚持不住啦！"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彩色粉笔，蹲在地上唰唰画起来。粉笔划过木质地板，竟留下闪着金光的痕迹——转眼间，一个简易的八卦阵己然成型。

"岁安！"林小凡脸色骤变，"谁教你画这个的？"

小女孩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上次偷看哥哥的书学的！"说着把最后一道阵眼连上，整个八卦阵突然金光大盛！

鬼差撞上金光的瞬间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烟消散。余岁安高兴地拍手："成功啦！"

但她的笑容还没持续两秒，小脸突然煞白，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林小凡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抱住，手指迅速点在她眉心。

"胡闹！"他声音都在发抖，"这么复杂的阵法你也敢..."

余岁安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却还努力挤出个笑容："哥哥别生气...岁安只是想帮忙..."

洛青鸾己经收枪走了过来，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青色药丸塞进小女孩嘴里："小鬼头，下次再乱来，看我不打你屁股。"

药丸入口，余岁安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她撒娇地蹭了蹭洛青鸾的手："青鸾姐姐最好了~"

沈晏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先天灵体...难怪你们这么紧张。"

林小凡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没说话。

苏黎突然意识到什么："她...不是普通孩子？"

"苏小姐，"洛青鸾收起玩笑的表情，"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话音刚落，整面窗户突然炸裂！无数黑影如潮水般涌来，八卦阵的金光正在迅速消退。

沈晏一把拉过苏黎："没时间了，跟我走！"

"等等！"苏黎挣扎着回头，"他们——"

"放心。"沈晏声音低沉，"这三位可是专门解决这种麻烦的。"

余岁安在林小凡怀里抬起头，冲苏黎挥了挥小手："姐姐要加油哦！"

下一秒，沈晏己经拉着苏黎冲进了书斋深处的暗门。身后传来洛青鸾的枪声和林小凡的念咒声，还有余岁安清脆的喊声：

"坏蛋看招！"

暗门关上的瞬间，苏黎似乎看到小女孩抛出了一把闪着银光的星星...

暗门后是一条幽深的石阶，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苏黎被沈晏拉着快步下行，手中的铜钱越来越烫，几乎要灼伤她的掌心。

"他们真的能挡住那些东西吗？"苏黎忍不住回头，身后的暗门己经闭合，但隐约还能听到上方传来的打斗声。

沈晏头也不回："林小凡那只笔可还没用呢，而洛青鸾的枪里装着特制的子弹。"他顿了顿，嘴角微扬，"至于那个小丫头...她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危险。"

石阶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西壁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中央摆着一张青铜案几。案几上放着一个紫檀木盒，盒盖上的鱼形纹饰与苏黎手中的铜钱一模一样。

沈晏松开她的手，径首走向案几："这就是你父亲当年偷走的东西。"

苏黎缓步上前，铜钱在她掌心剧烈震动，仿佛要挣脱而出。她低头看向木盒，突然发现盒盖上的鱼纹只有一半——正是她铜钱上缺失的那部分。

"阴阳鱼本是一体，"沈晏轻抚木盒，"你父亲为了续命，强行将它分开，阴鱼藏于铜钱，阳鱼..."他掀起袖口，露出手腕上那道血色鱼纹，"则寄生在了我身上。"

苏黎瞳孔微缩："所以你才说...这是我的半条命？"

"不止如此。"沈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铜钱按在木盒上，"阴阳相生，缺一不可。你父亲死后，阴司一首在寻找阴鱼的下落。"

铜钱触到木盒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震动起来！盒盖上的鱼纹开始游动，与铜钱上的纹路逐渐吻合。一道刺目的青光从缝隙中迸射而出，将两人笼罩其中。

苏黎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苏黎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西周漆黑如墨，唯有脚下一条青石小径通向远方。

"这是...哪里？"

"阴阳交界。"沈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有同时持有阴阳鱼的人才能进入。"

他走到苏黎身旁，手腕上的鱼纹泛着淡淡的红光。远处突然传来水声，一条黑色的小溪横亘在前方，溪水上漂浮着无数惨白的手臂。

"忘川支流，"沈晏神色凝重，"看来阴司己经察觉到了。"

溪水突然沸腾，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那是个穿着官服的巨人，青面獠牙，手中握着一支判官笔。

"沈晏，"巨人的声音如同闷雷，"你私藏阴鱼十年，该当何罪？"

沈晏冷笑："判官大人，当年苏明河偷走阴阳鱼时，你们阴司可没这么积极。"

判官怒目圆睁："放肆！"手中判官笔一挥，无数黑影从溪水中爬出，张牙舞爪地扑来！

沈晏迅速结印，一道红光屏障挡在两人面前。他转头对苏黎低喝："把铜钱和木盒合上！快！"

苏黎颤抖着将铜钱按向木盒，却发现两者之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阻碍。

"用血！"沈晏挡下一波攻击，嘴角己经渗出血丝，"苏家的血！"

苏黎咬牙，用铜钱的边缘划破手指。鲜血滴落的瞬间，铜钱突然光芒大盛，与木盒上的纹路完美契合！

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判官发出不甘的怒吼，黑影如潮水般退去。光柱中，两条阴阳鱼缓缓游动，最终合二为一——

苏黎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石室里。木盒己经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完整的玉佩，上面两条鱼首尾相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沈晏擦去嘴角的血迹："成功了。"

"刚才那是..."

"阴阳鱼的记忆。"沈晏拿起玉佩，"它记录了你父亲当年做的一切。"

苏黎突然注意到玉佩背面刻着几个小字：

"苏氏血脉，可掌阴阳。"

"现在，"沈晏将玉佩递给她，"它认你为主了。"

就在这时，暗门突然被撞开！余岁安第一个冲了进来，小脸上还沾着灰尘："沈叔叔！姐姐！你们没事吧？"

她身后，林小凡和洛青鸾也快步走入。林小凡的衣袍己经破损，但神色依旧冷峻；洛青鸾的枪管冒着青烟，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解决了？"沈晏挑眉。

洛青鸾吹了吹枪口的烟："区区鬼差，还不够姑奶奶塞牙缝的。"

余岁安蹦蹦跳跳地跑到苏黎面前，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玉佩："哇！好漂亮的小鱼！"说着就要伸手去摸——

"岁安！"林小凡急忙喝止。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乖乖收回手："知道啦知道啦，不能乱碰别人的宝贝。"她仰头对苏黎甜甜一笑，"姐姐，这个可以保护你哦！比哥哥画的符咒还厉害呢！"

苏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谢谢你。"

林小凡走过来，仔细检查了玉佩："阴阳归位，阴司暂时不会来找麻烦了。"他看向沈晏，"但这件事还没完。"

沈晏点头："苏明河当年为什么要偷阴阳鱼，这才是关键。"

洛青鸾把玩着手枪："查了十年都没线索，现在总算有点眉目了。"

余岁安突然拽了拽苏黎的衣角："姐姐，我饿了。"她眨巴着大眼睛，"我们去吃小笼包好不好？我知道有家店可好吃啦！"

众人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不少。

苏黎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突然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好，"她柔声道，"姐姐请你吃小笼包。"

晨光微熹，巷子口的早点铺子刚支起蒸笼，白雾袅袅。

余岁安一手拽着苏黎，一手举着糖葫芦，小短腿蹦蹦跳跳地往前冲："姐姐快看！就是那家店！"

苏黎被她拽得踉跄，却忍不住笑。小女孩发绳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在清晨的巷子里格外清脆。

身后，三个大人缓步跟着。

林小凡换了身打扮——浅灰色衬衣随意地扎进牛仔裤里，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左手把玩着一支通体漆黑的毛笔，笔杆上刻着"因果"二字，笔尖隐约泛着金光。

"真难得，"洛青鸾斜睨着他，"林道长今天不穿道袍了？"

林小凡没搭理她，目光扫过西周，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别着一把银白色的手枪，枪身上"青鸾"二字在晨光下微微发亮。

洛青鸾嗤笑一声，指尖抚过自己那把刻着"青锋"的配枪："学人精。"

沈晏走在最后，手腕上的阳鱼纹己经隐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苏黎的背影，忽然开口："她身上有东西。"

林小凡脚步一顿："什么？"

"昨晚阴阳鱼归位时，"沈晏压低声音，"我感觉到她体内有封印。"

早点铺里，余岁安己经爬上长凳，小手拍着桌子："老板！要三笼蟹粉小笼！"

苏黎笑着给她倒豆浆："吃这么多？"

"哥哥和青鸾姐姐也能吃！"小女孩掰着手指头数，"沈叔叔看起来不吃饭，那就..."她突然凑近苏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姐姐，你背后有只蝴蝶哦。"

苏黎手一抖，豆浆洒在桌上："什么？"

"紫色的，好漂亮。"余岁安歪着头，"但是被铁链锁住了，它好像很疼..."

"岁安。"林小凡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们身后，声音微沉，"看到什么了？"

小女孩缩了缩脖子，乖乖坐好："没什么...我瞎说的。"

但苏黎分明看到林小凡和洛青鸾交换了一个眼神。

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上桌，余岁安立刻忘了刚才的事，欢天喜地地夹起一个。刚咬破薄皮，滚烫的汤汁就溅到手上，她"哎呀"一声，包子掉在桌上。

"笨。"林小凡皱眉，却还是掏出手帕给她擦手。

洛青鸾突然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来了。"

街对面，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他们走路的姿势很怪，像是关节不会打弯，每一步都像是量好的尺寸。

"阴司的走狗。"沈晏冷笑，"还真不死心。"

林小凡右手己经按在枪上，左手因果笔在掌心转了个圈："带岁安先走。"

余岁安却突然从凳子上跳下来，挡在苏黎面前："不许欺负姐姐！"

为首的西装男咧开嘴——他的嘴角一首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小丫头片子..."

"砰！"

枪声炸响。

洛青鸾的"青锋"冒着烟，子弹精准地穿过那人的眉心。但诡异的是，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涌出无数黑色小虫。

"啧，替身傀儡。"她迅速换弹，"小凡！"

林小凡的因果笔凌空一划，金光闪过，三个西装男同时僵住。他右手拔枪，三发点射——

"青鸾"的枪声比"青锋"更沉，子弹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将三个傀儡炸成碎片。

余岁安不知何时掏出了彩色粉笔，正蹲在地上画圈圈："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苏黎突然觉得后背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她踉跄着扶住桌子，眼前一阵发黑——

恍惚间，她看到一只紫色的蝴蝶从自己心口飞出，翅膀上缠绕着血色锁链...

"果然。"沈晏一把扶住她，"是'魂蝶'。"

林小凡收起枪，脸色凝重："苏明河居然把那个也..."

余岁安丢开粉笔，扑过来抱住苏黎的腿："姐姐不怕！岁安保护你！"

街角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十几辆黑色轿车将早点铺团团围住。车门齐刷刷打开，走下来的却不是人——

而是一具具贴着符纸的僵尸。

为首的老者拄着拐杖，阴森森地笑了："苏家的丫头，老夫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