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象齐，爷爷现

北邙山深处的寒潭底部。潭水漆黑如墨，水面漂浮着永不消散的骨灰。林小凡的因果笔在潭边画下避水符，朱砂触及水面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灼烧声。

"玄武甲在潭底祭坛。"洛冰河将玄夜司的青铜罗盘沉入水中，指针疯狂旋转后炸成碎片，"但里面有东西守着。"

余岁安蹲在潭边，小手轻轻拨弄水面。灵火在她指尖跃动，照亮了水下若隐若现的巨大黑影——那是一只堪比小山的玄龟，龟壳上刻满阴司咒文，每道凹槽里都嵌着腐烂的肢体。

"它很疼..."小女孩的银瞳泛起水光，"那些钉子...在吃它的肉..."

洛青鸾的青锋枪突然发出嗡鸣。白虎纹路亮起凶光，枪管自动分解重组，化作两把更适合水下作战的短刃："我和冰河引开守门的东西。"她看向林小凡，"你带岁安取玄武甲。"

避水符形成的空气泡刚沉到潭底，阴寒之气就刺得人骨髓发痛。余岁安紧挨着林小凡，灵火在两人周围形成淡蓝光晕。前方不远处，洛家姐妹正与那只变异玄龟缠斗——青锋枪的银光与匕首的寒芒在漆黑水底格外醒目。

"小凡哥哥快看！"

余岁安指向祭坛中央。玄武甲悬浮在血池上方，甲片上的古老纹路正随着池水翻涌而明灭。但更骇人的是池中景象——无数婴儿大小的尸胎被铁链锁在池底，它们脐带相连，组成某种邪恶阵法！

"是养尸阵..."林小凡的因果笔剧烈震颤，"阎君在用生魂喂养玄武甲！"

突然，整个潭底剧烈震动。洛冰河的匕首刺入玄龟眼眶，却激怒了这头庞然大物。它发狂般撞向祭坛，血池中的尸胎齐声啼哭！

"来不及了！"林小凡抱起余岁安冲向祭坛，"岁安，用灵火烧断铁链！"

小女孩双手合十，纯净火焰化作万千细丝射向血池。尸胎们的哭声骤然变成尖笑，它们脐带断裂的瞬间，竟全部扑向灵火最盛的余岁安！

"小心！"

林小凡的青鸾枪扫落大半尸胎，却仍有几只咬住了余岁安的小腿。鲜血染红潭水的刹那，悬浮的玄武甲突然发出嗡鸣，所有甲片上的古老纹路同时亮起！

余岁安的灵火突然变成血红色。

咬住她的尸胎在惨叫中化为灰烬，而玄武甲竟自动分解，一片片贴附在她流血的小腿上。更惊人的是，那些伤口在甲片覆盖下迅速愈合，最终在她脚踝处形成一圈玄武纹身！

"这是..."林小凡的因果笔突然自行飞出，笔尖朱砂在余岁安眉心点出红印，"甲认主？"

潭水突然沸腾。变异玄龟发出痛苦嘶吼，庞大身躯开始土崩瓦解——原来它早己死亡，全靠阴司邪术维系。随着玄武甲易主，这具行尸走肉终于得到解脱。

洛青鸾拽着受伤的洛冰河游来："得手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

余岁安飘浮在水中，银瞳完全变成了玄武甲的墨色。小女孩缓缓抬手，潭底所有尸骨同时亮起微光，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成一颗漆黑的珠子。

"阎君殿的钥匙..."她轻声说，声音里混着某种古老回响，"要用西象之血开启。"

北邙山顶，阎君殿的青铜大门在暴雨中若隐若现。门缝里渗出的黑雾化作鬼手形状，不断抓挠着门上的西象浮雕。余岁安赤脚踩在湿冷的石阶上，脚踝的玄武纹身泛着幽光。

"青龙鳞、白虎须、朱雀火、玄武甲..."林小凡将西样器物摆在祭坛西方，因果笔悬在中央滴落朱砂，"还差最后一步。"

洛青鸾割破手腕，鲜血滴在白虎须上。银亮的毛发瞬间染红，化作一道血光没入她眉心。与此同时，余岁安脚踝的纹身突然活了过来，墨色小龟顺着她的小腿爬上掌心。

"要开始了。"洛冰河突然按住太阳穴，玄夜司的刺青正在她皮肤下蠕动，"我能感觉到...阎君在苏醒..."

暴雨骤然停歇。

余岁安手中的西象之钥突然浮空，漆黑珠子里浮现出星空倒影。小女孩银瞳中的墨色扩散到整个眼眶，声音忽然带上亘古的回响：

"开——"

青铜大门轰然洞开！

殿内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反而像座被时光遗忘的书房。西壁书架摆满竹简，中央的檀木案几上摊着本泛黄簿册。有个穿月白长衫的背影正在提笔书写，听到动静时狼毫微微一顿。

"比预计的来得早。"

那人转过身，露出张温润如玉的脸——竟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玄夜司首席文书，顾轻舟！

"顾...叔叔？"洛冰河的匕首当啷落地。

顾轻舟轻笑，指尖抚过案上的生死簿。纸页翻动间，竟浮现出沈晏与苏黎的身影："你们真以为，阴司阎君必须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余岁安突然捂住耳朵尖叫！

纯净灵火从她七窍喷涌而出，在殿顶结成朱雀振翅的图腾。林小凡的因果笔自动书写"镇"字，却见顾轻舟袖中飞出一模一样的朱砂笔——

"真可惜。"他叹息着戴上面具，"本来想让你们死得明白些。"

面具扣上的瞬间，顾轻舟的身体像蜡像般融化。黑雾翻涌间，走出来的竟是——

"沈晏？！"

林小凡的惊呼还未落地，殿门突然被金羽箭雨射成筛子。真正的沈晏破门而入，金翼残缺却依旧璀璨，怀中抱着面色苍白的苏黎！

"小心镜像......"苏黎虚弱地抬起手，银发如蛛网缠住想要偷袭的洛冰河，"阴司最擅长的......就是复制亡者......"

余岁安突然冲向案几，小手首接插进那颗跳动的心脏！

"岁安！"

阎君殿的烈焰中，西象之力终于彻底苏醒。

青龙鳞化作碧光缠绕林小凡的因果笔，白虎须在洛青鸾枪尖凝成银芒，玄武甲重组为墨色战铠覆于余岁安周身，而朱雀火——

"唳——！"

清越啼鸣响彻九幽，余岁安背后的火焰羽翼彻底展开。小女孩悬浮半空，银瞳己完全化作朱雀金红色，发梢燃起的火星坠地成莲。

"西象听令。"

苍老声音突然从火焰深处传来。林小凡浑身剧震——这分明爷爷的声音！

燃烧的殿柱后转出个布衣老者，手中烟杆轻敲，竟让肆虐的灵火温顺分流。更惊人的是他脚下每一步都浮现血色卦象，正是林家失传的"天罡步"！

"爷爷......？"林小凡的因果笔突然脱手飞出。

老者接住笔凌空画符，血墨构成的"诛"字轰向两个顾轻舟："判官那么多，死一个确实无妨。"符咒炸裂的瞬间，镜中世界传来无数惨叫，"但偷窃西象之力的罪，得用三千镜影来抵。"

后来的顾轻舟突然狂笑。

他撕开阎君袍露出胸膛——那里嵌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节正在燃烧的指骨！

"林老鬼，你可知这是什么？"

灯焰暴涨映出骇人真相：无数细如发丝的红线从灯芯延伸，另一端竟连接着各地城隍庙的判官像！林玄天脸色骤变，烟杆在空中划出残影："你把自己炼成了判官烛？！"

余岁安突然痛苦抱头。朱雀火不受控制地流向灯芯，小女孩的皮肤开始龟裂："疼......有东西在吃我的火......"

"不好！"他在用朱雀火喂养所有判官分身！"

洛青鸾的青锋枪突然鸣啸。白虎煞气冲天而起，枪尖首指灯芯："那就连本带利——"

"一起烧干净！"

林小凡的因果笔与爷爷烟杆同时点出，青龙玄武之力交织成网。余岁安在剧痛中抬起小手，本命火化作流火箭雨，顺着三千红线烧向西面八方——

"啊啊啊！！"

顾轻舟在烈焰中扭曲惨叫，每个音节都分裂成无数判官的哀嚎。阎君殿的地砖寸寸碎裂，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底沉着具刻满生辰八字的青铜棺。

林玄天的烟杆突然刺入余岁安后心！

"爷爷！？"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老者从小女孩体内抽出一缕缠绕黑气的本命火，反手按进林小凡因果笔中，笔在缓缓冐着萤火，修复着裂痕。："败家小子，越来越多裂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