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晨光微熹，流年成歌

三婚三离之临江仙 第十七章：晨光微熹，流年成歌

冬雪在晨光里渐渐化了，檐角的冰棱滴下第一颗水珠，敲在红窗纸上发出清响。李青月在暖意里动了动，鼻尖蹭到白九思胸前的温度，带着昨夜未散的雪松气息，混着她发间的梅香，织成了片柔软的雾。他的手臂还环在她腰间，指尖无意识地着她腰侧的胎记，像在临摹一幅刻进骨血的画。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哑，震动从胸腔传到她耳畔，惊得她睫毛颤了颤。睁眼时，正撞见他垂眸看她的模样——晨光从窗纸缝隙里漏进来，在他眼尾镀了层金，昨夜散落的墨发此刻乱蓬蓬地搭在额前，哪还有半分玄尊的端方，分明是个被人间烟火煨软了的凡人。

她指尖划过他眼下的细纹，忽然想起昨夜他落在她皮肤上的吻，带着克制的滚烫，像把千年的劫数都熬成了绕指柔。“九思的头发乱了。”她轻声笑，指尖替他拢起碎发，却在触到他后颈的淡金纹路时，忽然红了耳尖——那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极了昨夜他低头吻她时，锁骨处随呼吸起伏的、让她心悸的痕迹。

铜火盆里的炭灰还冒着轻烟，映得室内浮着层朦胧的暖。白九思忽然翻身将她覆在身下，晨光落在他肩背上，把那些替她挡过劫数的旧伤，照成了暖金色的勋章。他指尖划过她唇瓣，昨夜被吻得红肿的唇角还沾着残雪，却在他触及时，被舌尖轻轻舔去——带着清晨的凉，却又裹着他掌心的热，像把冬雪融成了春溪。

“昨夜的糖霜，比人间的桂花糖还甜。”他忽然低笑，鼻尖蹭过她耳尖，惹得她缩了缩脖子。她想起昨夜他替她解下的红肚兜，边缘绣着的并蒂莲被蹭得歪了些，却在领口内侧，他指尖停留过的地方，绣着她偷偷写的小字——“得君为婿，不枉三劫”。此刻被他掌心覆住，那些藏了三世的心事，都在晨光里化成了绕着指尖的、说不出的温柔。

窗外传来货郎的拨浪鼓声，“咚咚”响着穿过青石板路。李青月望着他发间沾着的梅枝，忽然想起昨夜他冒雪替她折梅，衣摆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子，却偏要把最红的那朵簪在她发间，说“我妻当如这梅，经得寒彻，方得香来”。此刻那朵梅正躺在妆台上，花瓣凝着冰珠，像极了她昨夜落在他肩颈的、未干的泪。

“别想了。”他的吻落在她喉间，打断了她的思绪，指尖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锦被，却在触到她脚踝时，忽然低咒一声——她脚踝上还留着昨夜他掌心的红痕，像朵开败的桃花，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分明。他忽然低头吻住那处红痕，热气喷在她皮肤上，烫得她蜷起脚趾，却被他握住脚背，指尖轻轻着她足底的茧——那是走了三世轮回，陪他从仙界到人间的印记。

“九思……”她的声音带着颤，指尖攥紧了他的发，却在他抬头时，撞进他眼底翻涌的光——比昨夜的烛火更烈，却又比晨光更柔，像把千年的劫数都熬成了此刻的、只属于他们的人间。他忽然笑了，指尖替她擦去唇角的碎发，说：“月儿知道么？你喊我名字时，尾音总带着颤，像当年在桃林喊‘玄尊大人’，却比那时更让我心慌。”

晨光渐渐亮了，窗纸上的红被镀了层金。李青月望着他起身去替她倒热水，背影映着晨光，衣摆下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昨夜她指甲掐出的红痕——像幅歪扭的画，却比任何仙法凝成的图卷都更真实。他回头时，瓷碗里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却能看见他唇角的笑，像沾了糖霜般甜：“先喝碗姜茶，昨夜窗缝漏了风，别冻着。”

她捧着瓷碗，看他坐在床沿替她揉腿，指尖在她膝盖上画着圈——那是他从前在仙界批阅玉简时，无意识的习惯，此刻却带着人间的烟火气，混着姜茶的暖，漫进了她心底最软的地方。忽然想起谢明轩前日说的话，仙界的小仙童们把他们的故事编成了戏文，唱到“玄尊解甲归人间，花灵执手度流年”时，台下总有人哭得稀里哗啦。

“其实戏文里少唱了一段。”她忽然轻笑，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薄茧，“玄尊解甲时，掌心还沾着人间的面粉；花灵执手处，腕间缠着的红绳，是用编风铃的线搓的——比起仙界的琉璃盏，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琐碎，才是真正的‘归人间’。”白九思忽然低头吻住她，姜茶的暖混着他舌尖的甜，在唇齿间酿成了最暖的酒——原来所谓流年，从来不是岁月的绵长，而是能与他一起，在每个晨光微熹的时刻，把劫数写成歌，把日子熬成糖。

铜盆里的水冒着热气，白九思替她绞了帕子，擦过她手背时，触到她腕间的红绳——绳结处还坠着他亲手刻的桃核，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九”“月”二字。他忽然想起千年前在鸿蒙台，她被锁链束缚时，腕间戴着的玉铃碎成齑粉，而此刻这串简陋的红绳，却让他觉得，比起任何仙宝，这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带着她的手温，沾着人间的烟火，系着三世的劫数与圆满。

“该起了，不然王大爷的糖画要卖完了。”她笑着推他，却在他起身时，被他忽然抱起——晨光里，他抱着她走向妆台，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她发间的梅枝蹭到他下巴，而他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妆台上的铜镜是谢明轩送的，边缘刻着并蒂莲，此刻映着她眼下的红痕、他发间的碎雪，竟比仙界的照心镜更动人——原来照心镜里映的不是仙魂，而是此刻，他替她簪花时，指尖发颤的温柔。

窗外的雪彻底化了，青石板路映着晨光，像撒了把碎钻。李青月望着白九思替她穿好木屐，指尖在她脚踝处轻轻一挠，惊得她笑出声来，却被他趁机吻住唇角——带着晨光的凉，却又裹着他掌心的暖，像把冬夜的寒都融成了此刻的、人间的欢。她忽然想起婚书上的最后一笔，是今早他握着她的手，在“当下不负”旁画的小桃枝，花瓣上还凝着未干的朱砂，像滴落在岁月里的、不会褪色的笑。

当第一缕暖阳铺满青瓦时，白九思牵着她的手走出暖阁。院中的老槐树落了最后一片残雪，却在枝桠间，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新芽——像极了他们的故事，历经三世寒冬，终于在人间的晨光里，长出了带着温度的新枝。他指尖晃着她腕间的风铃，琉璃珠碰在一起发出清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却在她耳边，织成了比任何仙乐都更动人的、流年的歌。

从此后，晨光里有他替她簪花的温柔，暮色中有她替他温酒的暖意，每个寻常的日子都缀着不寻常的甜——那些曾让他们肝肠寸断的劫数，此刻都成了岁月的伏笔，让他们在人间的烟火里，懂得了“圆满”从来不是规避痛苦，而是当痛苦来临时，有个人能握住你的手，说“别怕，我在”，然后一起把劫数，熬成唇齿间的、永不冷却的暖。

而那串晃着晨光的风铃，终将在每个风起的日子，替他们诉说着那个漫长的故事——关于三婚三离的劫数，关于跨越千年的追寻，关于最终落在人间的、最平凡却最动人的，夫妻恩爱。毕竟，比起仙界的永恒，他们更爱这人间的朝朝暮暮，爱这晨光微熹里的一个吻、一声笑，爱这细水长流里的、永不褪色的，人间至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