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剜喉铸金锁，蛇酒焚血盟

冰锥子似的月光扎进柴房，宋茗雪蜷在草垛里，喉咙里的金纽扣磨得气管“嘶啦”响。破窗缝里灌进来的风捎着鞭炮碎屑——那是军属院给宋锦瑶庆功的余烬。她哆嗦着展开油污的《军区日报》，头版照片上宋锦瑶的蓝布褂子糊满墨渍，唯有胸前“拥军辣坊”的鎏金牌匾亮得刺眼。

“烂裆布裹的贱骨头…”指甲抠着报纸上那张脸，喉间蝎形凸起顶破冻疮，脓血顺着锁骨往下淌，“也配登报？”

柴门“吱呀”裂开道缝。范姨娘的影子像滴浓墨洇在地上，金簪尖挑着个锡酒壶。“雪儿，”壶嘴冒出带腥的寒气，“傅家的车到村口了。”

宋茗雪喉结猛地滚动，纽扣尖齿刮着嫩肉剧痛钻心。“景川哥…咳咳…肯见我这破落户？”血沫子喷在报纸宋锦瑶的笑脸上。

范姨娘突然掐住她下巴！金簪尾的缠枝莲纹压进她嘴角烂疮：“破落户？”簪尖往下一划，“滋啦”撕开她破棉袄——溃烂的胸口三枚金纽扣在月光下蝎眼般幽亮，“这扣子熔了，够打副新头面！”

“头面顶屁用！”宋茗雪疯抢过金簪戳向喉管，“卡死我啊！抠出来！”簪尖刮破蝎形凸起，脓血飙射在锡酒壶上，“当啷”一声壶盖震开，半条碧绿的小蛇顺着壶口窜出，蛇信舔过她下巴的血。

范姨娘枯爪掐住蛇七寸：“傅家少爷就爱带刺的花。”蛇头被摁进酒液，尾尖缠着金簪猛一绞！蛇血混着白酒喷进宋茗雪大张的嘴。辛辣裹着腥气冲进肺管，她眼前炸开血红——

宋锦瑶站在刑场雪地里，背后013的号牌在闪光。枪响前那三声倒数，是贺云洲替她数的！

“呃啊！”酒壶脱手砸在冻土上。宋茗雪抠着喉咙干呕，蛇血混着胃液染红前襟。范姨娘的金簪却抵住她喉结：“吞下去的钉，得自个儿剖出来。”

刀片塞进她掌心，冰铁激得烂肉一抖。“喉管割开，扣子就出来了。”范姨娘嗓音甜腻如鸩毒，“傅少爷的车可不等贱骨头。”

村口老槐树下，傅景川的皮鞋尖碾着炮仗红纸。黑呢大衣裹着法国香水味，皮手套里盘着对玉胆核桃。“宋家就剩这破门楼了？”他嫌恶地踢开冻硬的鸡粪。

柴门洞里突然伸出只血手！指甲缝糊满黑泥，腕骨上蝎形疤肿得发亮。傅景川的玉核桃“啪嗒”掉进雪窝，他倒退半步：“什么鬼东西？”

宋茗雪爬出柴房，棉絮从袄口钻出，沾着脓血像开败的烂棉花。她扬起糊满血痂的脸，喉头豁开的洞随着喘息翕张，露出底下紫红的肉。

“景川哥…”嘶哑的气流从喉管破洞挤出来，“救我…”

傅景川的胃猛地抽搐。他见过这女人最风光的样子：天鹅颈系着真丝巾，指尖捏着珐琅咖啡杯。此刻那脖子上豁开的血洞，像被野狗撕开的破布袋。“你嗓子…”皮手套捂住口鼻闷声问。

“扣子！敌特扣子卡烂的！”范姨娘从阴影里浮出，金簪尖挑着半颗金纽扣，“雪儿为护家财，跟敌特搏命伤的！”扣子晃到傅景川眼前，蝎尾针尖还挂着丝喉管黏膜。

傅景川盯着那截颤动的嫩肉，喉结上下滚动。破洞里涌出的血腥混着柴房恶臭，竟让他鼻腔发痒。这烂泥里的女人，比舞厅那些天鹅有趣多了。

“进屋说。”他跨过门槛，皮鞋踩灭半截蛇尸。锡酒壶滚在脚边，泡胀的蛇尸浮在血酒里。

草席上铺开褪色的“囍”字，是当年宋锦瑶的嫁妆布。宋茗雪蜷在上面，范姨娘的金簪拨弄她喉头烂肉：“傅少爷瞧瞧，这伤够不够烈女？”

傅景川的皮手套突然探进豁口！“唔…”宋茗雪疼得弓起身子，指尖抠进草席。手套在血洞里搅动，摸到喉骨上深刻的刮痕——那是金纽扣尖齿日夜磨出的印子。

“喉管废了，”他抽出手套，丝绒沾满黄红黏液，“能唱曲儿的嗓子，可惜。”

“能说话！”宋茗雪急喘着抓起酒壶灌下血酒，蛇尸滑进喉管豁口，“您…您听！”气流摩擦烂肉发出“嗬嗬”怪响，“宋锦瑶抢我男人…毁我嗓子…景川哥报仇！”

傅景川的玉核桃在掌心转得飞快。他瞥见墙角敌特电台的零件盒——那是范姨娘用裹脚布裹着藏好的。“报仇？”皮鞋尖踢开零件盒，“拿什么报？你这身烂肉？”

宋茗雪突然扑向他脚面！溃烂的胸口蹭亮他的皮鞋：“金扣子！我有金扣子！”她从裤裆掏出油布包，十二枚蝎纹金扣在血污里闪光，“熔了！熔了打金锁！锁死宋锦瑶的贱命！”

范姨娘的金簪“铛”地扎穿油布。簪尖挑着颗纽扣伸向傅景川：“傅家熔金的坩埚，借雪儿用用？”缠枝莲纹爬过纽扣蝎影，暗光流动。

傅景川的瞳孔缩了缩。他认得这工艺：黑市上倒腾的敌特联络徽章，他家熔过三批。“熔金费火油，”皮手套拈起纽扣，蝎尾针刮过小羊皮，“你拿什么抵？”

宋茗雪喉管里爆出尖啸！她抓起刮胡刀片刺向自己锁骨——那是宋锦瑶前世烙疤的位置。“烙！烙您的名！”皮开肉绽的瞬间，范姨娘的血酒泼上伤口。酒液混着蛇血灼出青烟，皮肉焦臭味弥漫。

傅景川猛地攥住她手腕！刀片割破小羊皮，血珠渗出。这疯劲像淬毒的刀，狠狠扎进他麻木的神经。“金锁打好，”他舔掉手套血渍，“锁芯要空的。”

宋茗雪怔住。范姨娘的金簪却己插进酒壶，蘸血在草席上画图：空心金锁里塞满炸药，锁眼插着电容管引信。

“雪儿亲自给妹妹戴上。”范姨娘的笑脸在月光下裂成鬼魅，“贺营长掀盖头，正好掀出满天红！”

傅景川的玉核桃“咔吧”捏出裂痕。兴奋混着恐惧窜上脊梁，他抓起酒壶灌了口血酒：“坩埚明早开炉！蛇胆酒管够！”

草席上的血图被宋茗雪抓烂。她扑到傅景川脚边，溃烂的额头磕着他锃亮的鞋尖：“景川哥…您就是我的天…”喉管破洞喷出的热气，哈湿了冰冷的皮面。

傅景川弯腰掐住她下巴。月光照着她颈间翻卷的烂肉，那血洞里搏动的喉管，像条坠落的毒蛇。“烂透了，”拇指碾过她裂开的唇角，“倒比那些假花儿鲜。”

他甩开宋茗雪走出柴房。雪地里豪车的尾气凝成白雾，车窗摇下时，傅景川的皮手套掷出半枚玉核桃，正砸在宋茗雪额头的烙伤上。

“订金。”

引擎轰鸣远去。宋茗雪攥着碎玉，蝎纹金扣在掌心割出血痕。范姨娘的血酒浇上她喉头豁口：“喝！喝足蛇胆酒！明儿熔了金锁——”

宋茗雪仰头灌下血酒，喉骨在皮肉下狰狞扭动：“锁不住她…我就把这锁…吞了！”

柴房梁上，半张敌特电路图被风掀起，图纸上“甲三库”的蓝戳正滴落血酒，濡湿了贺云洲的三棱刺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