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城东酒铺

李旭瞅准时机，见此时马车内仅有他们二人，便压低声音向云梦泽发问，“老云啊，那江湖郎中人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踪迹？”

云梦泽微微摇头，苦笑着回答道，“其实从你提议咱们分开乘坐两辆马车开始，我就料到你肯定会详细追问此事的来龙去脉。说实在的，这个江湖郎中确实颇为诡异。就在施黄氏急匆匆跑去府衙报官的时候，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任谁都找不到丝毫线索。”

李旭眉头紧皱，满脸狐疑地继续追问道，“按常理来说，施老头家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算家境殷实，不至于请不起正规医馆的大夫吧。施老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施黄氏为啥放着正儿八经的医馆大夫不找，却非要去寻觅一个不知底细的江湖郎中呢？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云梦泽轻叹一声，无奈地解释道，“关于这点，我原本也是打算去找施黄氏好好盘问一番，弄清楚其中缘由的。只可惜啊，如今她己被刑部牢牢控制住了，据说是在案子尚未侦破之前，为了确保她的人身安全才采取的措施。如此一来，想要从她口中获取更多有用信息，恐怕暂时是没什么指望喽！”

李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嘲讽地说道，“保护她的周全？呵呵……这不过就是一起普普通通的毒酒案吗？为什么非得如此大费周章地保护她的安全呢？老云，等会儿我们一同去刑部走一遭吧。只要那施黄氏愿意如实道出事情的真相，所有的谜团都将迎刃而解。”

站在一旁的云梦泽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回应道，“好吧……此次由中书院和九皇子您同时出面，想来刑部也不敢轻易刁难我们。”

李旭双手抱胸，眼神坚定且带着一丝愤怒，大声说道，“我如今可是这起案件的涉事嫌疑人啊！难道我不该努力自证清白吗？他刑部又有何理由阻拦于我？”说罢，他冷哼一声，显然对刑部可能存在的阻拦行为极为不满。

云梦泽则说道，“好了，你就别抱怨了。到时陪你走一趟，把事情查清楚。”

古代毒死的人让李旭一下想到《洗冤录》，里面有很明确提到过，于是李旭又说道，“凡毒死者，尸口、眼多开，面紫黯或青色，唇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间有血出凡服毒死者，尸口、眼多开，面紫黯或青色，唇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间有血出。根据施老头的尸体来看他的确是中毒而亡，不过不像是头天晚上喝酒中的毒。除非是慢性毒药，可是按照证词第二日施老头的死法又不是慢性毒药的毒性所致。”

云梦泽道，“所以先要确定张记酒铺国酒的毒与施老头所中之毒是否一致。幸亏在封锁现场前一天，我就让中书院的人清了场保护了现场。”

李旭高兴道，“真的吗？太好了……老云，真有你的！”

城东张记酒铺，此时己被府衙封禁，现在由刑工司的刑部接管，其他现场人等拒绝入内。再加上前一天事发之初云梦泽通过自身办事经验就预感此处是个重要地方，己经提前做了相应对策。如此不幸中的万幸，物证这一块算是保住了。

到了现场，李旭身先士卒，第一个跳下马车，守备的捕快们立马上前阻拦。随后云梦泽和朱衡、齐天民也跟着下了马车，见到是云梦泽和朱衡两位大人，几名守备捕快立马放行。

李旭也不客气，首接冲到酒坊一侧专门存放酒缸的墙边。看着这十几大缸的酒，这张大福掌柜的不赖嘛，这买卖的规模在这城里还真不小。十几个大缸分成了三类，有两缸是十五文一两的酒，有两缸是十文一两的酒，这剩下的十多缸全是国防部经科院新进购的国酒，居然卖五十文一两……

李旭定睛一看这酒缸上批的价格，顿时傻了眼，心中不禁暗骂道：“这张大福可真是黑心奸商啊！”

要知道，这经科院投资的国酒行业的总成本可是涵盖了方方面面，包括地契、地租、人工费用以及各种材料和耗费的时间等等，经过仔细核算，每斤的总成本是不到五十文钱的。经科院是不走零售，全部以批量百斤起售的，而他们的批发价也仅仅七文钱，并且整个京州城首接送货上门。

就算是以这样低廉的价格出售，每两卖到十文钱他们依然能够获取不少的利润，更别提经科院给出的零售建议价格是十五到二十文一两。即便是位于城西唐国公家所开设的酒铺，其售价最高也就是二十文罢了，这己经算是高价售卖啦，当然人家用户群体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们，人家买的自然是人情世故和排场，对于他们而言这价格也确实公道合理。今日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位于城东的这家张大福居然如此暴利地进行兜售。

也许人家关系好，城东南又是各妓馆艺馆的集中地，这里也是整个京州最繁华的地区。这个区域素有不夜城之称，消费自然也不低。所以人家张大福掌柜的有本事让这些技馆们能沽酒转内售，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只不过，今天可不是考研市场酒价的。李旭暂且压下心头的惊汗，开口询问道，“施老头沽的酒是从哪一个缸子里舀出来的？”

听到这话，朱衡连忙伸手朝着其中一只硕大的酒缸指去。李旭见状，快步走到柜台前，动作麻利地取出了十几对酒碗，然后转头吩咐齐天民赶紧搬过来一张桌子。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操作起来。

李旭依次对应着那些酒缸，将里面的酒全都打上一勺倒入各自对应的酒碗之中，然后每只碗旁边放上一只空碗，十几对酒碗就这样一满一空对应着酒缸顺序排列着。最后，他还特意在施老头沽酒的那只缸子里打出酒的酒碗碗沿处做了个小小的记号，以便观察确认。

云梦泽见李旭又要开始骚操作，立马有了兴趣，问道，“九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旭笑道，“诸位就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