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剑影府深

引文：

名剑寒光映晨露，

深宅惊闻嫡庶怒。

旧坟空悬疑云处，

故剑新痕照迷踪？

正文：

“请姑娘将此物归还。”

他沉声道。

楚汐将画像仔细折好递还，浅笑道：

“这位是公子的心上人吗？”

南宫雪雅见状，讥讽道：

“上官楚汐，你莫不是话本看多了，做着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美梦？可惜这位公子早有心上人，你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哈哈哈~”

楚汐虽被她戳中心事，却也不恼，只对花枝道：

“放了她吧，我们还要帮付姐姐寻人。”

又对战允解释：

“付姐姐说画中女子是扬州幻纱宫宫主故友，我与家母都信奉白灵圣女，此番寻人，我也想略尽心意。”

战允心头一凛——醉月楼楼主竟对他们如此了解。

一旁的司棋早己看清画像，心中骇然：

画中人与二老爷房中所挂夫人画像竟有七分相似！

花枝松开南宫雪雅，司棋连忙扶住自家小姐，又对战允恳求道：

“公子，我家小姐体弱，马车又被毁，可否请您送我们一程？老爷定会重谢。就看在我家小姐与画中人相似的缘分上……”

花枝听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给这主仆一人一鞭子。

南宫雪雅趁机装作柔弱无骨的样子往战允怀里倒去。

谁知战允身形一闪，南宫雪雅“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惹得围观百姓哄笑。

“姑娘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一流。”战允冷声道，“先是纵马行凶，又出言不逊。即便你与舍妹容貌相似，这般品性，也令人不齿。”

说罢，他拉起楚汐手腕：

“姑娘不是要帮忙寻人吗？那就跟在下一起吧。”

二人转身离去，留下南宫雪雅在原地气得发抖。

司棋慌忙上前搀扶南宫雪雅，却被她狠狠推开。

“滚开！”南宫雪雅哭闹着，“我这就回去告诉大伯，定要那臭小子好看！”

司棋踉跄着站稳，望着自家小姐愤然离去的背影，暗自叹息——这般刁蛮的性子，实在难伺候。

楚汐垂眸，感受着手臂上残留的温度。

战允方才称画中女子为“舍妹”，这让她心中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行至河边，战允松开手，郑重作揖：

“方才情急冒犯，还望姑娘见谅。既然姑娘也在寻人，烦请留意舍妹下落。若见到她，请务必告知她到栖云客栈与我相会。”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新绘的画像。

“这是今晨在下重绘的，姑娘且收好以便寻人。”

楚汐接过画像，双颊微红：

“她……当真是公子的妹妹？”

“不是。”

这干脆的回答让楚汐一怔。

战允看出她的心思，虽不忍伤害这善良的姑娘，却更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我心悦于她。她叫金贝贝，是个大夫。”他低声道，“因某些缘由，我们不得不隐姓埋名。她对我……或许心存芥蒂，为保全她的名节，我才对外称是兄妹。”

“那公子尊姓大名？”

楚汐强忍失落，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战允。”

这名字让楚汐心头一颤。

她望着眼前男子，轻声道：

“我不知公子与金姑娘之间有何阻碍，但真心祝愿你们终成眷属。只是……”

她犹豫片刻，“公子这名字，若将来与金娘子婚配时，或许改个名字更为妥当。”

见战允面露疑惑，她连忙补充：

“许是我多心了，公子莫怪。”

战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身施展轻功离去。

楚汐望着他的背影，想起战火中逝去的祖父、外祖父和三位舅舅，还有那些生死未卜的表兄们。

“战允”二字在她听来，更像是“战殒”的不祥之兆。

“愿你……永远不必应了这名字的谶语。”

她轻声呢喃，将画像小心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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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南宫雪柔在李文钦的护送下回到了南宫家。

晨光正好，朱漆大门前洒落一片金辉，她的父亲南宫域城正巧远行归来，远远便望见女儿身旁那位气度沉稳的年轻男子。

【清风剑！】

南宫域城目光一凝，视线落在李文钦腰间那柄古朴长剑上。

剑鞘上细密的云纹在晨光下泛着冷冽青光，剑柄缠丝如旧，正是当年那把名动江湖的清风剑。

【李默的佩剑……可传闻那柄清风剑分明插在苏妙清的坟头，怎会在此人手中？】

“爹！”

南宫雪柔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快步上前，挽住父亲的手臂，眉眼间带着几分欣喜：

“这位李公子今日救了女儿，又特地护送我回来。他的朋友失踪了，女儿想着父亲人脉广博，或许能帮上一二……”

南宫域城收敛心神，上前拱手一揖，衣袖微振：

“少侠仗义相救，老夫感激不尽。府中己备新茶，不如入内一叙？至于寻人之事，老夫自当尽力。”

李文钦执剑还礼，姿态从容：

“南宫前辈客气了，若能得前辈相助，晚辈不胜感激。”

“少侠请。”

南宫域城侧身引路，府门缓缓开启，庭院内晨露未散，映着朝阳熠熠生辉。

“还需劳烦少侠将所寻之人的样貌绘成画像，老夫才好差人寻访。”

李文钦微微颔首：

“有劳前辈。”

二人一前一后步入府中，青石板上脚步声清晰可闻。

晨风拂过，檐下铜铃轻响，似在低语一段尘封己久的往事。

才跨进院子，便听得一阵哀切的哭声。

只见一个穿着素色绢布褙子的妇人踉跄着扑来，虽衣裳简朴，但发间一支鎏金银簪在晨光中格外晃眼——这己是商贾女眷能用的最贵重饰物了。

“老爷啊！”

她攥着南宫域城的棉布首裰哭诉：

“老爷啊，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大小姐好狠的心，竟然将妍儿打得五脏俱裂，如今口不能言。”

可心急忙上前：“分明是二小姐先…”

南宫域城突然抬手打断：

“簪子哪来的？”

他盯着刘氏头上明晃晃的违制首饰。

那妇人顿时噤声，慌忙去拔簪子，却不慎扯落了几缕发丝。

“可心，你继续说。”

南宫域城阴着脸说道。

“明明是二小姐将我们小姐打得半死，若非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姐怕是……”

她喉头哽咽，强压下怒意继续道：

“二小姐带着萍儿当街砸了小姐的花篮，口口声声说她母亲刘氏才是正经主子，还咒我们小姐……”

“还说什么？”

南宫域城眸色骤冷。

“说……说让小姐早点死了干净！”可心红着眼眶，“小姐气不过才打了二小姐一巴掌，谁知二小姐竟运起内力，一掌将小姐打得呕血！后来二小姐装晕被几个小厮抬走，奴婢扶着小姐艰难行路，幸得这位公子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