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浑、淡

领导听了，看我，盯了好半天，欲言又止。我心里不是滋味。心想，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不等于代表没这回事儿。当时，领导看我回答那么轻率，就紧急思考，趁此，我就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咂摸咂摸，打趣说，这是信阳毛尖，说它是“小浑淡”，完全是污蔑。我喝着，就是咱商城高山茶嘛，有人写过一首诗，夸赞说“叶大能包盐，干粗能撑船；豹岩定会师，抗日走在前；历经七十难，终于抵达陕；中央来约见，根本不差钱”，呵呵，书记，这就是我们信阳高山茶的“粗宽厚”品质，哪是有人说的“小浑淡”呢？

书记皱眉，过了一会儿说，别打岔，我看你真的不知道，那就到此吧。

把我说得一惊，我急忙站起来问：他真的在北京有房子？

领导点头。

我又问，他真的养女人？

领导还是点头。

哪来的钱？

领头皱眉，就不说话了。

哎，逮起来才知道，他给温泉湖一个老板贷款，还挪用了财政资金。除此外，他签字，就贷了五个亿，财政担保，老板经营不善，亏本。说是亏本，实际上就是骗子，跑了，把钱也卷跑了，五个亿，财政咋办？至于养女人，玩得更加高明，就不说了。问题暴露了，你说咋办？我看呀，还是防微杜渐。这些年，改革开放，走南闯北，没有了框框，更没有了约束，有人就放任自我，思想也活跃了，也因此，在盘活的情况下，社会确实发展了。可是，有些人的思想，我是指我们干部的思想，摇摆起来。我听说，钱在乡当副乡长时，正是搞公开投票选拔的时候，他就找他岳父，也是个老板，要了一百万，上下砸，才砸出个正科级。按道理，我们这儿，从副乡长到乡长，还要走好几步，譬如党委委员、纪委书记、副书记，有机会才能到乡长，可他实现了三级跳，直接到乡长。到乡长，就没当过书记，由他岳父活动，到团市委当了副书记，只一年，又放下来当了县长。都说他非池中之物。这下好了，你说说，他个人出事了，我们县也受到极坏影响。第二天，市委书记把我叫到办公室，跟我谈了两个多小时，什么都问了一遍，还说，你当书记，对手下不了解？我惭愧呀，当场请罪，要求处分。书记说，是应该处分，但是，考虑到稳定，暂时你留任，至于提拔，就别想了。等局势稳定，到时候将功赎罪吧。我大汗淋漓呀老吴。我回来了，好几夜没睡着。那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喜儿一夜白了头。林书记把头发撩开，指指说，你看看，我要是不染发，满头皆白呀。由此我想到很多。不论世界咋发展，也不论局势咋变，我们的本色不变，也不能变。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共产党本色是啥？别看《红灯记》里面的谁？哦，对，鸠山，他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但是，我们应该反问，都为了自已，那么，谁为你？人，都是凡人，不可能不死，也就是长生不老。既然都会死，既然都会老，那么，你老了走不动路了，伤风头痛靠谁？你可能说，有子女呀。有子女不假，但是，都为了自已，你子女还为你吗？电视上有个焦点访谈，说的就是夫妻俩培养一个大学生，很成功，儿子大学毕业留美，后定居美国，父母老了，打电话拍电报让他回来，可是，他回来之后却把家里老房子卖了，送父母到养老院，把买房子的钱存银行，找保姆伺候。二老恨呀。恨谁呢？恨如汪洋大海，波涛滚滚，但恨无门路，于是双双上吊。可悲不可悲？我想到这个故事，是焦点访谈里面的，真实不真实？让人思考。如果，我们这个社会培养出来的都是鸠山，那我们这个国家还存在吗？我们的党还存在吗？我们党提出来为人民服务，看起来是假大空。前些年，也有人说我们共产党人，特别是干部，都是假大空，都在为自已。实际上，我们真要是按照这个宗旨做了，还真的是共产党，还真的不是假大空。细细推理，这是伟人提出来的，难道伟人没有想到很多道理吗？要是没想过，那方志敏夏明翰还有雷锋，都是傻子？不是的。你想，我们提出来的为百姓，为人民，实际上也是为共产党自已。我记得那时候在大学里，正流行金庸的武侠小说，我就找来看，入迷。后来，《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等都拍成连续剧，我也是追剧迷，跟着看。有一段我记忆深刻，就是蒙古皇帝成吉思汗会见道教丘处机，那段对话，一直在思考。成吉思汗问丘处机，有没有长生不老的法子。我当时读到这一段，就想，要是我，一定会说，有呀，于是就卖假药给他，死活不管，反正混到钱就行。现在，不也是一样吗？翻开古书，从秦始皇到汉武帝，再到唐太宗李世民，就是明朝万历，老了老了，也找药吃，听说也是找长生不老药。你成吉思汗，也是人，既然你想要，不趁机兜售一点药混钱干啥？可丘处机劝说，长生不老不可能，但是，道家有一门学问叫清心寡欲，可以延年益寿。咋清心寡欲呢？丘处机说，南征北战，为的是扩大疆域，统治更多的人，如今东到大海，西到地中海，这么大，可是，要是死了，就是一抔土，最多也就是仗许。所以说，争强好胜，对于人来说，真的不值。可汗要是想长寿，就得止戈，修身养性。

成吉思汗没听进去，第二年就病逝了。死后葬在哪里，到现在还是个谜。你说说，钱县长，如果能像丘处机说的，清心寡欲，也不至于如此；再说了，我那时候虽说是“班长”，总感到钱能干事，就没想到廉洁，要是及时给他打预防针，也不至于如此。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个私心问题，也就是我们在“酒精考验”当中，已经忘记了俩字。

哪俩字？

百姓。

都是老百姓，为了老百姓，也是为了我们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