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幅画

哦，嗯。你们咋不直接说？

吃一顿饭就直接说，不太好吧？你不是说，像这样的都属小事儿，先向你那个那个，你运作运作嘛。领导的时间都握在你手上呀。

那行，我跟县长汇报，定了，通知你。

那感情好。

可是，半年过去了，像龙卷风，如今，一点风儿也没有了。

就在成就闲下来，闲得蛋痛时，通信员告诉他，吴县找。

到屋，吴大宽站起来让成就坐，成就很不安。什么事儿这么客气？成就有一种直觉，凡是领导对你客气，你的事情就大了，想得到的事儿基本黄了。果不其然，吴县还给成就端来一杯茶，这是从未有过的。

成就受宠若惊，忙接过，苦笑着说，吴县，您有事请安排，我要是哪地方做错了，还请您批评。

吴大宽呵呵笑着说，坐，坐。招招手，自已坐下来，看着成就还站着，说，坐下，不是一两句话说明白的。

啥事县长，我就站着，整天坐着，站着对身体有好处。

呵呵，你呀你，哎，吴大宽说，没事，也一年多了，我观察，办公室，其他人都有分工。你原来跟钱县长，我来之后，同静跟着我。同静走后，文字那一摊子就交给了小赵，没交给你，你也就闲着，估计心烦，找你来，就是听听你有啥看法。

成就一米八的个头，毕业于河南师大艺术系，主要是画画和毛笔字，也就是美术和书法，毕业后，本来是在雩娄高中教书，可是，高中没艺术课。这些年对高考抓得紧，学校讲升学率，对于学艺术的，另外开设一个班，愿意学的才去学。钱县长到该县，听了教育局长的汇报，说是我们县是个状元县，每年高考，考上北大清华的很多，是全省农村高中尖子。这一下把钱县长说生气了，当时就说，我们培养学生，是培养接班人，是祖国的未来，只讲升学率，那咋能行？局长哈哈笑着说，钱县批评很对，但是，大势所趋呀，都在讲升学率，我们不讲，挨批不说，上面每年的转移支付就会打折扣。你当县长，没有钱，到时候着急呀。我们县，公办教师四千多，补助奖金加起来就上亿。我们县发展企业不假，但是，蛋生鸡还得二十多天，再等到长大，再生蛋，黄花菜都凉了。这个过程，老师要吃饭。世界上最难缠的就是教师，五四运动，闹起来的说是学生，没有老师撑腰，能闹起来吗？所以说，形势走到现在，支持老师，就是支持下一代。

钱县长虽皱眉，但听后，咂摸咂摸，觉得很对，于是说，让你当教育局长大材小用了，懂得这么多道道，还把教育搞得这般好，给你点赞。

教育局长受宠若惊，赶紧汇报说，我做的这些，都是你在大会上讲的。你不是说，发展才是硬道理吗？把别人腰包里的钱掏过来本县老百姓用，就是好官；按照你说的，我们才这样做的呀。

哦，你这一说，我很高兴，想去看看，走，你跟外面等着的同志说一声，约定明天再见，就是现在，我们一起到学校看看。

局长开门对外面人说，接到一个紧急通知，县长马上去。县长说了，约定明天见。哎，算我倒霉，县长雷厉风行，来这么多年，还不要一位秘书服务，我只能当一回秘书了。你们要是有急事，我不去，你们跟着当秘书，行吗？

都哈哈笑，指着局长说，小翘嘴——是教育局长的外号——嘴上功夫了得，还是你去吧。说罢，都散了。

坐在车上，钱县长忽然觉得自已被忽悠了，就说，学生，虽说高考，对个人对国家，是选拔人才，但是，对社会，还是素质教育最好，如果一个大学生五谷不分，到社会搞啥？我看呀，还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为好。

县长指示对头，但是，县长，做任何事情都有所侧重，这是你在大会上强调的，局长接着说，雩娄高中，毕竟是县办的，不说在全国全省，最起码，在我们县，是最顶尖的高中；这样的高中，应以升学率为侧重点，其他几所农村高中，则以素质教育为主。

雩娄高中，虽是重点高中，但是，素质教育也不可少呀。

您说对了县长，他们还专门设有艺术班，就是以素质教育为主的。

艺术班，搞啥的？

是以考学为主的，但是，侧重艺术，譬如书法歌舞绘画，我们县不是歌舞之乡吗？

县长说，正在上课，听唱歌不大方便。

歌舞，是在校园之外，铁佛寺水库大坝之下，那边有一块大竹园，都在那里练，特别是美声，得练嗓门，都学帕瓦罗蒂，我看呀，跟鬼哭狼嚎没啥差别。

你个教育局长，咋能这么说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一首歌唱得好，叫什么，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不打拼，能出成绩？不过嘛，半晌午，也不能把他们拉出来练练，我们还是看看学校，有时间到艺术班瞅瞅。

没想到，就这么一次，看到了成就。

哎，真是有成就！一幅水墨山水让钱县长咋看咋爱。这是哪儿？金刚台，是呀，金刚台。那是啥？猫儿石。哎，太像了，比我看到的著名画家画鸡公山还像，估计是对家乡的热爱呀。哎，不爱不能生情，没情感，咋能付出？你看看，那些映山红，漫山遍野哟，真的。哦，我想起来了，大别山有个刘铭榜，曾经到过延安，主席接见过，听了他的汇报说，大别山红旗不倒呀。大别山红旗不倒，我真的没直观的感觉，到了这里当县长，爬金刚台才知道，大别山红旗不倒，实际上就是写金刚台的。那时候，红四方面军转移了，红二十五军北上抗日了，只有高敬亭领导的那点人，叫红二十八军，在山里打游击，国民党实行“三光”，这儿就成了无人区。顾敬之的小炮队发展到八千多人，大小山头都要搜，还提出“山过火，水过箩，就是草丛也要刨。”啥意思？山水都要过滤，旮旮旯旯不能放过。为啥这样搞，是因为在大别山还有一支队伍，于是就撵着打，高敬亭没办法，带着这帮人在山里钻，可是，红军家属咋办？还有，那些受伤人员咋办？于是，就在金刚台留下了一支红军队伍——妇女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