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疑窦

也许就是这句话儿听着舒坦，就点头，吴回忆，就是那次，酒桌上，他，胡永生老板，算是给自已长脸了——居然在酒桌上把名片分发给每一个人，都是局长，看过名片都又起来握手说，原来是“海归”呀，留学法国，还是博士，哪？在美国哈佛大学读的博士，不得了呀。哦，自主创业，在深圳澳门都有企业，就是香港，也有一家合资企业。在武汉，哦，电脑组装公司，总部在武汉，真是遍地开花呀，全国连锁店。电脑，那可是新技术，我们办公室都没有？电视里播过，像电视机，那东西，你那有？

有呀，各位局长，免费，明天，每人办公桌上都搞一台，只是……

城建局长插话说，我最怕的就是“但是只是然而”，这几个转折词，县长，我听说我们县马上也要走光纤，看，对面灵山寺都立了铁架子，还怕没信号？发展快呀，想一想，二十年前农村还没点电没电话，嫁姑娘娶媳妇都还流行“电灯电话洋犁洋耙”，不到十年，农村不光安上了电灯电话，还看起了电视；又过十年，大哥大BB机就成了女秘书，少不了了，都亲密地绑在裤腰带上。记得，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一个乡当秘书，遇到一个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想写一篇广播稿，还是用方格纸，写了半夜，第二天坐班车到广播站，拿给站长看，站长说，迟了，你们乡广播站已经报来了。我问是咋报来的，他说，用电话呀。看看，才毕业几吊天，就落后了。哎，胡老板，我们当干部的，真的应该与时俱进，跟着车屁股跑，永远也超不过车轮子哟。

谈了感慨，增加了感情，还跟罗山县大小官员混得比我还熟，你要说是因为我吧，看来，我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要说不是因为我吧，可能就没认识他们的机会。哈哈哈，吴大宽觉得自已跟媒婆差不多，但是，在这里起作用，是不是跟媒婆一样，就很难说了。

吴大宽又想，也就是因为那次，他出手大方，居然在市里通过他的朋友给我们家购买了一套房。哎，也就是那个时候，胡瑶变了，总认为我们这些当官的没用，还说，不是你们没用，是你没用。我说，是不是你哥说的？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虽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为何？那次，小玉在学校里，不知道学生咋知道她是我们抱养的。我插话说，还不是你说的？你不是常骂她野种吗？胡瑶说，那是我忍不住才骂她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居然偷我的口红，被我逮住了，我不打她教育她，还不上天了？可是，你不应该骂她野种呀。不是因为我骂她，是因为她同学的妈在计生委，那时候，这个孩子闹到县计生委，领导出面，掏了两千，她那个同学的妈就是计生委会计。哦，你调查了？有证据？也不是，是我猜测的。哎，猜测的，不能当真呀。可是，胡瑶说，小玉与她同学打起来，还骂人家，还说，我看你就是野种，杂种！那孩子也不饶人，拽着小玉的辫子扭打，还说，要不是野种，你家咋有俩孩子？我们都是独生子女，你家咋有俩？还明目张胆，又不是偷生，这还不是证据？孩子满脸都是抓痕，回来问我，还说，妈，你骂我是野种，那我的亲生爹妈在哪里？我说不出口，想到你跟我说的，要永远保守秘密，不能让孩子伤心，就说，我们就是你的父母。可孩子说，那你咋骂我是野种，咋不骂妹是野种？你说说大宽，这孩子，太聪明了，简直无法无天。我气得打她，还骂她，你要不是野种，咋不跟我们一条心？因为你不像你妹那么听话，才骂你的。可是，随着孩子长大，这孩子既不像你也不像我，特别是那眼帘，还是单眼皮，我们俩都是双眼皮，小珮也是双眼皮，可她，只有她是单眼皮。大宽，你说说，我咋跟她解释？

不用解释，我是问，你刚才说，你感觉到永生觉得我们当官的没用，是咋感觉的？

哦，是这样的。我为此事烦恼，刚好那天哥来，说是新征了一块地儿。我问他，征地得立项，还得走标，你的公司在武汉，在本地搞建筑，能挣得赢当地人？哥不屑一顾地说，事在人为，有道是，墙内开花墙外香。作为本地人，要不是至亲，谁能放心？我作为外地人，名片上写着那么有实力，又能得到好处，没风险，是傻子也会算账。

吴大宽立即说，停停停，我在这里当县长，他在此地搞开发，有嫌疑。

哎，这就是大哥说的，说你非常有能力，但就是胆太小。当官的，混去混来就是混张脸。脸露在外面，都看，都不怕；最怕的是屁股露在外面。因为脸面再大，都有一块遮羞布挡着，那看不到的，才是最值钱的。我搞开发，妹婿当他的官，从来不找他，也没用他的脸面，更没用他的屁股，咋能连累？我知道，这里有个策略问题，如果我利用了他，他会很不舒服，且有风险，到时候，我也跑不掉，还不如事前考虑周到，把他择得干干净净；只有如此，对我对他，都有好处。更何况，与妹婿根本找不到一点直接关系，用商城方言说，八竿子也打不到。妹子这么说，我也不妨直说，我不是说妹婿，是说当官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既怕淌了饭，又怕烫了蛋，是个矛盾统一体。所以说，当官的真可怜。

到商城，当县长，跟副县长不一样了。胡永生如影随形。就是那天，在温泉湖见了一面，见面就提出在灌河古渡建沙场。当时问，我来之前你咋不在那儿搞？他却说，我，主打企业在武汉，商城，是家乡。我在长竹园达传店建了三四个沙场，为啥？那是我的老家，为了把当地经济搞活。在其他地方搞，没那个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