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流回涌

第十六章 暗流回涌

伦敦的暮春细雨绵绵，李祯坐在蒙塔古伯爵安排的书房内，指尖着最新的订单卷宗。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列着欧洲各国贵族的需求，最上方赫然是维多利亚公主订购的百套加冕礼服。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却掩不住她心底的不安——陈叔的第二封密信正静静躺在案头，信中提到朝中权臣己派人前往扬州，意图彻查祯祥记与洋商的往来。

“李小姐，有位自称来自威尼斯的商人求见。”女仆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来者是个留着八字胡的意大利人，天鹅绒外套上绣着繁复的鸢尾花纹章。“我是马可·波罗的后裔，”他摘下宽边礼帽，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听闻您有能‘捕获星光’的绸缎，教皇陛下希望能为圣彼得大教堂定制祭坛帷幔。”

李祯礼貌地微笑，却在对方递来的设计图中发现端倪——图纸背面用密写药水标注着荷兰语字母。她不动声色地将图纸收入匣中，命人端来西湖龙井：“如此重任，还需些时日准备。不过马可可愿先参观下我们的临时工坊？”

工坊内，绣娘们正在赶制夜光云锦，金丝银线在烛光下流转生辉。马可的目光死死盯着织布机，袖口不经意间扫落了一旁的绸缎样本。李祯弯腰捡拾时，摸到样本夹层里藏着的微型罗盘——正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特有标识。

当晚，李祯带着威廉闯入马可下榻的旅店。推开房门，只见桌上摊满了绘制精细的云锦结构图，墙角的暗格里藏着一台小型印刷机，滚筒上还沾着未干的伪造文书。“看来威尼斯商人的身份，不过是个幌子。”李祯举起从马可身上搜出的密信，信纸边缘的火漆印与范德海的私人印章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数十名荷枪实弹的黑衣人破窗而入，为首者摘下兜帽——竟是失踪己久的约翰·怀特，东印度公司那个窃取织法的前采购总管！“李祯，这次你插翅难逃！”约翰挥舞着双枪，“只要你交出‘九色金宝地’的核心织法，我们可以留你全尸。”

千钧一发之际，蒙塔古伯爵率领的伦敦卫队及时赶到。枪声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李祯趁着混乱滚到桌底，摸到马可遗留的设计图。借着硝烟，她突然发现图纸背面的密写字母组成了一串坐标——那是扬州近海的某个岛屿。

战斗结束后，李祯望着满地狼藉，心中警铃大作。荷兰人如此急切地想要织法，不惜在伦敦设局，背后必然藏着更大的阴谋。而那个神秘坐标，或许与朝中权臣的调查有所关联。她立即修书一封，用父亲教她的加密方式写道：“陈叔，速查扬州外海岛屿，谨防有人栽赃通敌。”

与此同时，扬州李府内，二伯李承宗的党羽正与御史台官员密会。密室里，几匹染着可疑污渍的绸缎被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伪造的荷兰文信件。“只要将这些‘证据’呈给圣上，”为首的官员冷笑，“李祯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通敌叛国的罪名。”

远在伦敦的李祯却己开始布局。她让威廉联络欧洲各国商会，共同发表声明力保祯祥记信誉；又命人将教皇定制祭坛帷幔的消息大肆宣扬，甚至放出风声，称将在加冕礼上展示能“随心意变色”的神奇绸缎。当这些消息传回大明，朝堂上那些企图构陷她的人，不得不暂时按捺下动作。

深夜，李祯站在泰晤士河畔，望着河面上摇曳的灯火。腰间的玉牌贴着心口发烫，仿佛在提醒她：这场商战与权谋交织的博弈，早己超越了家族恩怨，而是关乎东方商道在世界的尊严。而她，绝不能让父亲的心血，毁于这群宵小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