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除夕宴前试梅妆

第五章 除夕宴前试梅妆

腊月廿八，碎玉轩的雕花窗上贴着新剪的梅花窗花。“雍正”盯着崔瑾汐捧来的胭脂盒，忽然想起皇上曾说甄嬛的胭脂里掺了玫瑰露，能保持整日不脱妆。他蘸了点胭脂在掌心，竟画了个“午”字——这是军机处午门密会的暗号。

“娘娘今日要梳什么头？”崔瑾汐举着赤金点翠凤凰簪，忽见“雍正”摇摇头，从妆匣里翻出支普通的檀木簪：“就梳个……男子的椎髻吧。”崔瑾汐手一抖，簪子差点掉在地上：“娘娘怎的学起了宫外男子的发式？”

养心殿内，“甄嬛”正在批阅皇后送来的除夕宴名单。当看到翊坤宫的席位挨着碎玉轩，笔尖在“华妃”二字上划出深痕——她想起昨日在蜀锦密信里，年羹尧暗示除夕宴上会有“惊喜”。忽然瞥见名单边缘画着半枝红杏，正是果郡王的印记。

“皇上，莞贵人送来了梅花露。”苏培盛捧着青瓷瓶进来，瓶身贴着的梅花笺上，用朱砂画着三朵未开的梅蕊——这是碎玉轩的紧急暗号。“甄嬛”拧开瓶盖，果然在瓶口摸到卷细纸，展开竟是“年羹尧送贺礼，箱底藏兵器”的密报。

巳时三刻，景仁宫的皇后正在试穿新制的赤金翟纹礼服。剪秋捧着螺子黛过来，忽然惊呼：“娘娘，螺子黛少了三支！”皇后盯着妆匣里空缺的位置，忽然想起那日在碎玉轩，“莞贵人”案头的《孙子兵法》里，夹着三支尾部刻着“武”“库”“甲”的螺子黛。

“去告诉钦天监，”皇后对着铜镜调整凤冠，“就说本宫夜观星象，除夕之夜恐有血光之灾。”剪秋领命而去，袖口露出半幅绣着北斗七星的帕子——那是皇后与周大人联络的信物。

碎玉轩里，“雍正”正在研究华妃送来的贺礼——十二盏琉璃宫灯，每盏都绘着并蒂莲。他忽然发现灯座底部刻着小字，连起来竟是“戌初一刻，武库起火”。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灯座，竟用了皇上敲山震虎的节奏。

“娘娘，皇上送来了除夕宴的座次表。”崔瑾汐捧着明黄笺纸，声音发颤。“雍正”展开一看，碎玉轩的席位竟与翊坤宫相邻，而景仁宫的位置正对殿门——这分明是帝王故意设的局，让华妃与皇后正面交锋。

未时正，养心殿外来了位不速之客——果郡王抱着青瓷瓶，瓶中插着三枝绿梅。“甄嬛”望着他腰间玉佩，忽然想起碎玉轩密信里的红杏图案，指尖不自觉地起案头的梅花笺。

“允礼见过皇上。”果郡王行了君臣之礼，目光落在案头的《孙子兵法》上，“臣弟听闻，西北军缺马掌一事己有对策？”“甄嬛”听出话里机锋，忽然用起了甄嬛与他说话时的轻柔：“王爷操心了，不过是让内务府找了些旧铁器。”

话毕自己先起了身鸡皮疙瘩——这软糯声调配着帝王身份，说不出的违和！果郡王却未察觉异样，见“皇上”袖口露出的螺子黛印记，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申时三刻，两道身影在武库外的梅林里重逢。“雍正”望着“甄嬛”身上的明黄朝服，忽然压低声音：“年羹尧的密信，说戌初一刻武库起火。”“甄嬛”点头，从袖中摸出三支螺子黛：“皇后拿走的螺子黛，尾部刻着‘武库甲’，该是指兵器库的盔甲。”

两人正商议间，忽闻武库方向传来喧哗。“雍正”望着“甄嬛”鬓边的红宝石坠子，忽然想起这是皇上亲赐的，忙道：“你快回养心殿，我去武库查看。”“甄嬛”却拉住他的手：“换了身份，你才是该去后宫的人。”

暮色里，除夕宴的宫灯次第亮起。“雍正”穿着妃嫔礼服，跟着华妃走进宴席，花盆底鞋险些让他摔在台阶上。而“甄嬛”坐在龙椅上，望着殿下的华妃，忽然发现她护甲上的东珠排列成北斗状——正是皇后与周大人联络的图案。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华妃举着玛瑙酒盅，酒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紫光。“甄嬛”认出这是红花酒，却故意笑道：“年妃的酒，该敬给莞贵人——她今日的梅花露，倒是让朕想起了西北的雪。”

“雍正”正在与皇后虚与委蛇，忽闻此言，忙端起酒盏：“皇上谬赞了，臣妾这梅花露，哪及上年妃的葡萄酒醇厚？”话毕一饮而尽，却因不惯酒力，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这副娇态，倒比真甄嬛更像妃嫔。

更鼓敲过戌初，武库方向突然传来巨响。“甄嬛”望着华妃瞬间苍白的脸色，知道年羹尧的计划己被识破。她忽然拍案而起，袖中三支螺子黛“当啷”落地，尾部的“武”“库”“甲”三字在火光下格外醒目。

“年妃，”“甄嬛”故意用帝王的冷肃语气，“你兄长送来的贺礼，为何藏着兵器？”华妃跪地时，护甲刮擦青砖发出刺耳声响：“皇上明鉴，臣妾并不知情！”“雍正”趁机按住她的手，指尖扣住内关穴——这招，还是当年在碎玉轩看温实初给甄嬛治病时学的。

宴席大乱时，皇后悄悄退到殿后。剪秋捧着螺子黛过来，低声道：“娘娘，武库的兵器，果然刻着年家印记。”皇后望着殿内“皇上”与“莞贵人”配合默契的模样，忽然想起钦天监的密报：“紫薇星与太阴星，竟在除夕之夜共鸣。”

子时将至，“甄嬛”与“雍正”在御花园的梅树下会合。漫天烟花中，“甄嬛”忽然发现“雍正”鬓角的梅花妆被汗水晕开，竟形成了太极图案——正是灵魂互换那日，掌心的红梅印记形状。

“西郎，你看。”“甄嬛”指着天空，紫薇星与太阴星竟罕见地并列生辉，“或许，我们的错身，是为了让这紫禁城的天，亮得更透些。”“雍正”望着她眼中倒映的烟花，忽然轻笑：“嬛嬛，明日初一，该是我们新的开始了。”

雪在烟花中融化，碎玉轩的梅花露还温着，养心殿的朱砂笔还热着。景仁宫的皇后对着铜镜卸去妆容，发现鬓角多了根白发；翊坤宫的华妃摔了第十盏琉璃灯，指甲缝里还嵌着年家的印记。

而御花园的老梅树，在烟火中绽放出今年最盛的花朵。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甄嬛”望着案头的《紫微斗数》，发现“紫薇星入太阴宫”的批注下，多了行小楷：“阴阳相济，方得始终——赠嬛嬛，于除夕之夜。”

那字迹，是她熟悉的帝王御笔，却在末尾画了朵小小的红梅，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螺子黛。原来，有些心事，不必言说，就像这漫天的烟花，短暂却照亮了整个紫禁城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