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灶夜里话星槎

第西章 祭灶夜里话星槎

小年祭灶日，养心殿的铜炉里飘着麦芽糖香。“甄嬛”盯着案头堆成小山的妃嫔贺礼，指尖划过华妃送来的蜀锦匣子，忽然摸到夹层里的硬物——是卷成细条的密信，字迹歪斜却带着年羹尧的笔锋：“西北军缺马掌，望速运铁器。”

她捏着密信冷笑，忽然想起甄嬛曾说华妃最爱在蜀锦上绣并蒂莲掩人耳目。狼毫饱蘸朱砂，她在密信背面画了朵枯萎的莲花，末了又添上半句《诗经》：“隰有荷华，其叶牂牂”——这是碎玉轩众人传递坏消息的暗号。

碎玉轩内，“雍正”正对着祭灶糖发愁。崔瑾汐捧着鎏金托盘进来，见“娘娘”用指甲划开糖纸，竟摆出了九宫格阵型——这是皇上推演兵法时的习惯。“娘娘这是……”崔瑾汐话未说完，“雍正”己将祭灶糖分成三份：“给景仁宫送双数，翊坤宫送单数，余下的……给养心殿。”

景仁宫的祭灶宴上，“雍正”望着皇后递来的蜜桔，忽然想起皇上曾说皇后惯用蜜桔试毒——果肉里若有银针，便会变黑。他捏着桔子转了三圈，竟用起了审犯人时的口吻：“皇后娘娘今日的蜜桔，倒比去年甜些，可是换了庄子？”

皇后手中佛珠轻响，盯着“雍正”腕间若隐若现的朱砂印记——那是皇上批折子时，朱砂溅到皮肤上的痕迹。她忽然轻笑：“莞贵人倒像个百事通，连本宫的庄子都知晓？”话毕递来块糖瓜，指尖在“雍正”掌心轻轻一叩——这是江湖中传递密信的手法。

养心殿的早朝格外冷清，年羹尧的折子又迟了三日。“甄嬛”盯着空白的黄纸，忽然想起甄嬛绣肚兜时的针法——每道纹路都暗含节气。她提笔在折子上画了幅《春耕图》，犁田的老牛蹄子上，悄悄画了缺角的马掌。

退朝时，张廷玉忽然凑近，袖口露出半幅绣样：“皇上可还记得，孝庄太后用绣样传军情的典故？”“甄嬛”心中一惊，面上却端出皇后赏人时的温婉：“张大人倒是细心，不如将这绣样送给莞贵人，她最善女红。”

未时三刻，碎玉轩来了位不速之客——钦天监的周大人捧着《紫微斗数》，说是给“娘娘”算流年。“雍正”盯着他袖口的北斗纹，忽然想起养心殿密档里的记载：周大人是皇后的人。他捏着螺子黛，竟在星盘上画了个太极图：“周大人可知，紫薇星昨夜西移三度？”

周大人脸色一白，星盘“当啷”落地。太极图正是帝王专用的星象标记，怎会出现在妃嫔手中？他慌忙跪地：“贵人说笑了，紫薇星乃帝王之象……”“雍正”忽然用指尖敲了敲星盘：“周大人不妨算算，若紫薇星与太阴星换位，该当如何？”

暮色里，两道身影在御花园的祭灶火堆旁重逢。“甄嬛”望着“雍正”鬓边的糖瓜碎屑，险些笑出声：“西郎今日在景仁宫，可是把糖瓜摆成了八卦阵？”“雍正”盯着她袖口的朱砂印，无奈叹气：“嬛嬛倒好，在折子上画老牛，倒像个农家妇人。”

火堆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在“甄嬛”的明黄朝服上。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张廷玉的绣样，压低声音道：“年羹尧的密信，藏在蜀锦夹层里，我回了他半首《诗经》。”“雍正”挑眉：“巧了，皇后今日叩我掌心，该是想问西北战事。”

两人相视而笑，火光映得各自面容柔和。原来错位的身份，反而让他们看懂了对方的世界——帝王的朱砂笔里藏着无奈，妃嫔的螺子黛中埋着机锋。

更鼓敲过西声，景仁宫的皇后终于翻开了钦天监的密报：“腊月廿三，紫薇星入太阴宫，荧惑守心之象更甚。”她盯着密报上的“莞贵人”三字，忽然对剪秋道：“去把碎玉轩的螺子黛全收来，本宫要亲自验看。”

养心殿内，“甄嬛”正在研究华妃的蜀锦密信。当看到“缺马掌”三字时，忽然想起甄嬛曾用梅花汁染甲，能防铁锈腐蚀。她提笔在密信上画了朵红梅，花瓣数正是西北所需马掌的数目——这是只有碎玉轩众人能看懂的暗号。

碎玉轩的“雍正”则对着铜镜，用螺子黛在掌心画了个太极图。他忽然发现，每当画出这个图案，掌心的红梅印记便会发烫——或许，这就是灵魂互换的钥匙。

雪又落了，祭灶的余火在雪地里明明灭灭。景仁宫的剪秋捧着螺子黛匣子路过永巷，忽然听见翊坤宫传来瓷器碎裂声——华妃摔了皇上赏赐的青瓷碗，因为碗底刻着的，正是“甄嬛”画的枯莲。

而养心殿的“甄嬛”，望着窗外的碎玉轩灯火，忽然轻笑出声。她终于明白，这一场错身，不是劫难，而是让帝王看见后宫的月光，让妃嫔触摸朝堂的霜雪。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她在心里默默许愿：愿这紫禁城的红墙，不再困住任何一颗想自由的心。

雪光映着案头的《紫微斗数》，“紫薇星入太阴宫”的批注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否极泰来，阴阳相济，方得始终。”——那是“雍正”用螺子黛写的，字迹刚劲如帝王御笔，却在末尾画了朵小小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