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尘埃落定

当晚国公府门窗紧闭。

门口把守的暗卫神情凝重。

陆振国和刘芳兰神情凝重，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胡千千和陆旭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陆旭倒是没有任何情绪，反而是胡千千，她觉得，今天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爹，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红玉过来叫他们，让他们上马过去，有要事相商。

陆振国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千千，你看看这个。”

她好奇，于是起身前去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白色的布匹，但是上面都是被血浸染红了，她将布拿出来，慢慢展开，上面居然是一个个的朝中大臣的名字，而这些名字是用鲜血写成的，看数量足足上百人。

“爹？这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家有这个。

“这只是盛京的名单，还有其他郡县的血书都在快马加鞭的路上。”陆振国沉思着，随即说出来的话，让胡千千大吃一惊：“现在盛京流民众多，百姓苦不堪言，而朝中的大臣己经有人秘密被处死了，所以大家希望，国公府拿出先帝的遗诏，让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登基。”

她彻底懵了，怎么还有这个隐藏的秘密，还有遗诏？

盛京不是姓聂吗，怎么还有陆家什么事情。

陆旭看她疑惑，于是解释：“当年先皇生下最后的一个儿子，不出三年就死了，他为了让这个最小的儿子好好的活下去，就连夜送到了国公府，赐姓陆，也就是我爹陆振国，这是国公府上下最大的秘密，当年还是太子的聂锶珩或许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暗中筹谋，让先帝流放国公府。”

胡千千彻底明白了过来，都是皇家心眼子多，没想到这心眼子这么多。

“所以现在？”胡千千没有说出来。

陆旭点头：“陆家决定要推翻这个吃人血的帝王。”

整整半个月，整个盛京都是十分萧条，无人敢出家门，生怕卷入这改朝换代的旋涡。

不到半个月，聂国的皇朝己经改朝换代了，颁发下来的圣旨是陆振国将帝位传位给陆旭，紧接着就是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冷宫的青砖缝里爬满枯藤，谢蓁蓁蜷在霉烂的锦褥间，忽听铁锁哗啦作响。她抬头时，胡千千的凤袍金线刺痛了双眼——那袍角绣的九尾凤凰，分明是她前世亲手摸过的封后吉服图样。

"这凤目该用孔雀羽线来绣。"谢蓁蓁忽然痴笑，枯指抠着墙皮，"没想到你居然成了皇后....."

胡千千的护甲抚过窗棂蛛网，惊起只银翅蛊虫："蓁蓁好记性，连宫中皇后娘娘的的服饰的绣样都记得。"

她突然抬头，"却怎么忘了，但是我不懂，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她不明白，前世，她是皇后，高高在上的皇后，深得帝王的宠爱，宠冠后宫，可是为什么现在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钦天监说的谢家有凤凰的命格。”胡千千看了她一眼：“这句话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身有凤凰图腾，乃天赐凤格。”

谢蓁蓁猛地扑来，腕间铁链刮落墙灰。

"你也是重生者！"谢蓁蓁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你在细作营苟延残喘，死在流放之路，今生凭什么......"

"凭我不信天命。"胡千千俯视看着她，觉得她当真可笑，"前世你为后位，下令凌虐杀了流放之路的我，今生又借突厥之手祸乱朝纲。谢蓁蓁，你眼里从来只有凤冠的重量，却不知百姓要的只是碗热粥。"

暮色漫过冷宫残破的藻井时，谢蓁蓁忽然安静下来。她取下鬓间半截银簪，簪头滚出的竟是聂锶珩的私印："那日火场里，他攥着这枚印鉴咽的气......"

话音未落，胡千千抬眼看见天空映出异象——原本墨色的天空，突然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层层厚重的乌云让开，露出天光大亮的一抹满月。

"因果轮回，娘娘该醒了。"胡千千再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人，离开这里，碎片中千百个谢蓁蓁同时尖叫。当最后一声呜咽消散，冷宫梁柱间忽然坠下条白绫，绣着未完工的龙凤呈祥。

朝阳穿透太和殿的琉璃瓦时，陆旭正在批改减免赋税的奏章。胡千千摘下沉重的凤冠，任由青丝散落在舆图上："江南水患的赈灾粮，臣妾命人混了三成耐储的炒面。"

陆旭的朱笔停在"大赦天下"西字上，忽然蘸着朱砂在她眉心点染："夫人可知，这颜色比凤冠更适合你？"

窗外新柳抽芽，宫人正将冷宫改作慈幼局。最后一车前朝奢靡之物运出皇城时，谢蓁蓁的白绫在晨光中晃了晃，惊起群鸽掠过琉璃穹顶，羽翼载着旧王朝的尘埃飘向塞外。

三年后，北疆商队进贡的羊毛毯上，绣娘惊喜地发现夹层的麦种发了芽。胡千千抱着小太子立在城楼，看陆旭与牧民同饮马奶酒。塞外的风裹着孩童背诵《农政要术》的稚音，将谢蓁蓁墓前那株野芙蓉的花瓣，吹落在太庙新刻的功德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