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冬至宴上的梨花针

《重生之侯府笑匠要逆袭》第西章：冬至宴上的梨花针

永徽十八年冬至，侯府照例大摆宴席，宴请京城文武。苏小梨身着月白缠枝纹裙，鬓边别着母亲新制的梨花银簪，站在二门处迎客时，忽然听见角门传来争执声——她那庶弟苏明轩的乳母王嬷嬷，正拽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敢冒充我家姑娘的外祖母？”

老妇人怀中抱着个蓝布包袱，听见“外祖母”三字，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小梨儿，是外祖母啊！当年你娘出嫁时，我送了她半幅鸳鸯锦……”

苏小梨瞳孔骤缩。前世她从未见过外祖母，只知道母亲说外祖母早逝，首到她被卖入烟花巷，才从老鸨口中得知，外祖母是被庶母柳氏派人暗杀的，就因为她知道侯府私通西北军的证据。

“王嬷嬷，松手。”她快步上前，扶住老妇人颤抖的手，触到她腕上三道刀疤——正是前世她在刑场看见的，外祖母为保护母亲留下的伤痕，“外祖母，您怎么来了？”

王嬷嬷脸色一白，松开手时不慎扯掉老妇人鬓角的假发，露出下面的刀疤：“姑、姑娘，这老妇是假冒的……”

“假冒？”苏小梨忽然笑出声，指尖划过老妇人腕上的刀疤，“我娘曾说，外祖母左手腕有三道疤，是为救她挡刀留下的。王嬷嬷，你怎知她是假冒？莫不是害怕她说出当年柳姨娘买凶杀人的事？”

宴席上顿时一片哗然。柳氏作为庶母，此刻正陪着宾客说话，听见动静脸色煞白：“大姑娘慎言！母亲早逝，何来外祖母？”

老妇人从包袱里取出半幅鸳鸯锦，上面绣着的梨花图案与苏小梨的银簪一模一样：“这是老身亲手绣的，当年李氏出阁时，老身被柳氏派人追杀，侥幸逃脱，如今听闻侯府有难，特来送一样东西……”

她摸出个漆木匣子，打开竟是半枚虎符，纹路与定北侯府的调兵符一模一样。苏小梨听见身后传来吸气声，回头看见萧砚之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按剑柄，目光灼灼。

“冬至大如年，侯府倒热闹得紧。”萧砚之走上前，指尖抚过虎符，“此乃当年先皇赐给护国将军的半枚虎符，传闻另一半在定北侯府，合二为一可调动西北十万大军。”

他忽然看向苏小梨，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苏姑娘，这虎符，你外祖母可曾说过来历？”

“自然是先外祖护国将军留下的。”苏小梨将虎符收入匣中，对着老妇人福身，“外祖母舟车劳顿，先去厢房歇息，待宴后咱们母女好好叙旧。”

柳氏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青瓷花瓶。苏小梨看着她慌乱的眼神，忽然想起前世柳氏在她茶里下毒，却被母亲李氏拦下，自己捡回一条命。原来从那时起，柳氏就知道外祖母的存在，怕虎符现世危及她亲生女苏明珠的地位。

宴席开席，苏小梨坐在母亲身边，看着柳氏母女阴沉的脸色，忽然想起前世冬至，她因多夹了块鹿肉，被柳氏嘲讽“像饿死鬼投胎”，如今却能堂堂正正坐在主位，摆弄着太后赐的玉扳指。

“下面请侯府嫡女苏小梨献艺！”司仪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苏小梨起身时，故意踢到桌脚，踉跄着撞向萧砚之，手中的酒盏泼在他衣襟上——酒液里早被她混入了荧光粉，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哎呀，世子殿下见谅。”她掏出绣着骷髅头的帕子擦拭，梨涡在火光下格外明显，“小女手笨，原想绣个平安符，却绣成了北狄鬼面，倒像是给殿下的战甲添了道护身符。”

萧砚之看着她眼底的狡黠，忽然想起方才在角门，她扶着老妇人时，指尖悄悄在对方掌心画了个“砚”字——那是定北侯府暗卫的联络暗号。原来她早就认出老妇人是定北侯府的暗桩，故意借“外祖母”的身份引出虎符，试探他的反应。

“无妨。”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在她掌心写了个“稳”字，“苏姑娘今日的‘笨手笨脚’，倒比北狄的连环计更妙。”

席上众人见二人互动，纷纷交头接耳。苏小梨抽回手，忽然看见屏风后有人影晃动，袖口露出的紫色纹路——是当今太子党的标记。她心中冷笑，早算准太子党会借冬至宴探查虎符下落，却不知这虎符本就是她与萧砚之合谋抛出的诱饵。

“诸位静一静！”她忽然登上台阶，举起漆木匣子，“今日外祖母带来的虎符，并非调兵符，而是……”她猛地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个会动的机关人偶，举着写有“冬至快乐”的木牌，“是先外祖特意打造的贺岁机关！”

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萧砚之看着她眼中的流光，忽然明白，她早己将真虎符藏起，用机关人偶骗过了所有窥探者——包括他。这个少女的心思，比他军中的谋士更缜密，比他见过的任何陷阱都精巧。

宴席散后，苏小梨在花园遇见独自散步的父亲苏明远。这位侯府主人难得露出疲态，望着天上的圆月叹气：“小梨，你可知，虎符现世，恐遭杀身之祸？”

“女儿知道。”她忽然跪下，抱住父亲的腿，“但女儿更知道，前世侯府被抄时，您为了保护虎符，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苏明远浑身一震，她抬头时己泪流满面，“父亲，就让女儿帮您一次吧，用这世人看不起的‘笑’，去护咱们苏家的周全。”

苏明远看着女儿眼下的泪痕，忽然想起她幼时总爱趴在他膝头听笑话，笑出的梨涡像盛着蜜糖。现在这双眼睛里，却藏着他看不懂的计谋与伤痛。他忽然伸手，替她擦去眼泪：“好，从今往后，咱们父女同心。”

是夜，苏小梨在闺房接见定北侯府的暗卫，老妇人卸去伪装，露出年轻面容：“姑娘，世子殿下让卑职转告，虎符之事，他愿与侯府共担风险。”

她摸着案头的玉哨，忽然轻笑：“去告诉世子，明日我会去城隍庙祈福，若他有空，不妨去听听戏——听说新来了个戏班子，专唱《穆桂英挂帅》。”

暗卫退下后，杏儿抱着棉被进来，看见她对着铜镜描眉，忽然惊呼：“姑娘，您眼下的朱砂痣怎么变成了匕首形状？”

“傻杏儿，”苏小梨对着镜子转动发簪，梨花银簪的尖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冬至过了，就是数九寒天，咱们侯府的梨花，可得在冰雪里开出带刺的花来。”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檐角铜铃叮当。苏小梨摸着匣中的真虎符，想起前世萧砚之在她咽气前说的话：“小梨，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城隍庙，你蹲在地上给受伤的流浪猫包扎，边包扎边说‘小花别怕，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看萧世子打匈奴’。”

现在她终于记起，那个雪天，她确实在城隍庙见过个戴斗笠的少年，帮她赶走了踢猫的恶徒。原来萧砚之的“初见”，比她以为的更早，早到她还未成为“侯府笑匠”，早到她的笑还未染上尘埃。

但那又如何？苏小梨吹灭烛火，玉哨在枕边泛着微光。这一世，她不要做被保护的流浪猫，她要做掌控全局的驯虎人——哪怕这虎，是她曾心动过的萧砚之。

永徽十八年的冬至夜，侯府的地窖里，苏明远对着半枚虎符长叹，隔壁厢房，柳氏正用银针在纸上刺着苏小梨的生辰八字。而苏小梨，正枕着玉哨入眠，梦里是前世刑场的血，和今生萧砚之耳尖的红，交织成一朵带刺的梨花，在冰天雪地里，悄然绽放。

（第西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