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难得的宁静

绍兴十三年正月末，江淮的融雪顺着山涧汇成溪流，在飞虎岭下冲出蜿蜒的河道。林缚扶手站立溪边，望着水面倒映的天空，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急促的战报，而是缓慢的行进声。

“林大哥！蒙古人都撤了！”阿骨朵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林缚霍然起身，只见丐帮弟子跌跌撞撞跑来，衣裤上沾着草屑：“山下的蒙古大营空了！只剩下些烧剩的帐篷！”

黄蓉皱眉：“扎木合向来嗜杀，怎会突然全线撤兵？”

正说话间，山顶瞭望塔传来信号——七道烟柱首冲天际，那是丐帮约定的“重大军情”信号。林缚跃上战马，带着亲卫向山顶奔去，沿途遇见的流民们交头接耳，脸上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难掩的惶惑。

山顶视野开阔，只见徐州方向的蒙古大营己化作灰烬，残旗在风中飘摇。更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队蒙古骑兵正向北撤退，马背上驮着抢来的物资，却不见往日烧杀的凶焰。

“是金国的命令。”黄蓉指着最新的密报说“完颜亮要整合兵力了，可能金国有大变故。”

林缚握紧腰间的剑柄，想起前几日截获的密报：完颜亮弑君篡位后，金国宗室完颜宗干、完颜洪烈旧部在燕京起兵南下。而铁木真的蒙古部族在劫掠中原时，顺手吞并了金国边境的部族牧场，早己引起完颜亮的猜忌。

“金蒙联盟本就是利益勾结，如今分赃不均，自然要狗咬狗。”他转身对丐帮弟子说，“立刻派人下山，收集蒙古人留下的粮草器械——记住，只捡漏，不追击。”

蒙古人如潮水般退去后，飞虎岭迎来短暂的安宁。

流民们在山脚下开垦荒地，用蒙古人遗弃的马鞍改造成犁具；华山派弟子修复了山寨的瞭望塔，在塔顶竖起一面破破烂烂的“义”字旗；黄蓉带着衡山派尼姑们在溪边种植草药，阿骨朵儿则领着少年们练习射箭......

“林大哥，你看！”阿骨朵儿指着营寨的马厩，里面拴着十几匹蒙古战马，“这些好马现在归咱们了！”

林缚摸着战马的鬃毛，以后它们是咱们的‘飞虎骑’了。”

黄昏时分，炊烟从山寨升起。林缚站在寨门前，望着流民们用蒙古人的帐篷布缝制冬衣，很多人在开垦土地。

“大侠！”山下的难民看见寨门上的“义”字旗，忽然跪地大哭，“听说这里有汉人义军，收留我们吧！”

林缚望着长长的难民队伍，他转头对阿骨朵儿说：“打开寨门，让他们进来，登记照册，先搭二十顶帐篷，后期安排轻壮参加训练和伐木...”

黄龙府的斡耳朵大帐内，完颜亮将奏报摔在地上：“铁木真竟敢吞并我辽国旧部？当本王的百万大军是儿戏？”

左丞唐括辩跪地，额头贴地：“陛下，铁木真托人送来皮毛三十车、战马千匹，说是‘谢恩之礼’……”

“谢恩？”完颜亮的匕首剁在案上，震得地图卷起边角，“他这是在堵我的嘴！传本王令：命扎木合部立刻撤回漠北，若再逗留中原，就把他们的脑袋挂在居庸关！”

帐外忽然传来急报：“启禀陛下，燕京完颜宗干联合渤海旧部，己攻占通州！”

完颜亮握紧龙椅扶手，指节泛白。他知道，当年完颜阿骨打留下的“勃极烈制度”正在反噬——那些手握兵权的宗室王爷，永远不会真心臣服于一个弑君篡位者。

“传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命都元帅完颜昂率铁浮屠南下，先平燕京之乱，再收拾铁木真……至于中原的汉人流民……”他望着地图上的“飞虎岭”标记，冷笑一声，“暂时不值一提。”

惊蛰那天，飞虎岭来了一队特殊的客人。为首之人骑一匹黑马，身披褪色的“岳”字战袍，腰间挂着刻有“八字军”字样的铜牌。他翻身下马，向林缚抱拳：“在下王横，原是岳元帅帐下背嵬军统领，奉岳二公子之命，率八字军残部来投。”

林缚瞳孔骤缩。岳雷虽然被他们所救，岳雷却不愿隐姓埋名，要为父亲平反，可是还是被赵构流放岭南了，却不知竟能在此时此地见到岳家军旧部。

王横掀开马鞍后的包袱，露出一面残破的“尽忠报国”军旗，旗角染着褐色血渍：“岳二公子在流放途中听闻和议己成，命我等北上收拢旧部。林大侠当年和洪老前辈出手救岳将军遗孤，路过飞虎岭时，见寨中插着义字旗，便斗胆来问……”

“岳元帅的兵，永远是座上宾，你来了，这义字旗也要改成岳字旗了，哈哈哈。”林缚握住王横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消息传开后，山寨沸腾了。许多溃兵曾在岳家军麾下效力，此刻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询问岳雷的近况。

当晚，飞虎岭举行了盛大的“入伙宴”。所谓宴席，不过是野菜粥里多掺了些蒙古人的马肉干，但每个人眼里都燃着光。王横站在篝火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朱仙镇之战的阵型，周围挤满了听得入神的少年。

“岳元帅说，打仗最重要的不是兵器，是人心。”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豪，“当年朱仙镇，咱们背嵬军五千人破金兵十万，靠的就是百姓们送粮送水，连老人小孩都抄起农具帮忙。”

林缚望着跳动的火焰，忽然想起在扬州见过的流民——他们腰间系着的红绳，不正是岳家军“忠义”的火种吗？他转头对黄蓉说：“明天让王横带些人去山下村落，告诉百姓们，岳家军的大旗又竖起来了。”

临安城的风波亭旧址，李纲跪坐在残碑前一边擦拭墓碑一边自言自语，我自被任命为江淮宣抚使以来，屡次上表请求北伐，却只得到皇上“固守江南”的批复。此刻他望着碑上被秦桧派人凿去的“岳”字，忽然想起岳飞，曾托人送来一首亲笔写下的《小重山》，其中“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一句，竟成谶语。

“大人，”随从递来密报，“飞虎岭有支义军，打着‘岳’字旗号，收留了数千流民。”

李纲霍然起身：“立刻备马！我要去江淮看看！”

“大人不可！”随从急忙阻拦，“秦桧党羽遍布朝野，您若与‘乱臣贼子’往来，必遭弹劾！”

李纲冷笑：“弹劾？如今江北百姓被屠，朝堂却在粉饰太平——我这条老命，若能换来岳飞遗志的延续，值了！”

三月初，飞虎岭迎来了开春后的第一场雨。

林缚站在瞭望塔上，望着山下的农田。王横的八字军正在训练流民军阵，阿骨朵儿带着少年们在河边搭建水车，黄蓉则在整理从蒙古人那里缴获的兵器图纸。

“林大哥，”黄蓉递来一碗热粥，“李纲在江南上表弹劾秦桧，被赵构驳回了。”

林缚接过粥，却没喝：“意料之中。赵构需要秦桧当靶子，堵住天下人的嘴。”

“那咱们呢？”黄蓉望着远处的金国边境，“金国内乱，蒙古人后撤，正是咱们发展的好时机——你不想趁机收复些失地？”

林缚沉默许久，他想起王横说的朱仙镇之战，想起徐州城的炼狱，更想起临安城百姓麻木的眼神。良久，他低声道：“想。但咱们现在像棵刚发芽的小苗，根须还没扎稳，若不是金蒙大乱，无暇他顾，宋国不敢北上，哪有我们的生存空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不能急。”

黄蓉点头，她知道林缚说得对，现在缺兵少粮。如今他们也要先在这里扎下根，偷偷把高句丽宝藏运回来，在把流民练成精兵，把山寨建成堡垒，才能谈“收复失地”。

忽然，山下传来喧哗。一名丐帮弟子策马而来，带来了震惊所有人的消息：“林大侠！金国发生政变，完颜亮杀了完颜宗干！现在正在燕京大肆屠杀宗室！”

林缚握紧塔身木栏，只觉心跳加速。他知道，金国的内斗越激烈，中原百姓的机会就越大。但与此同时，完颜亮为了稳固权力，极可能再次南侵，用战火转移矛盾。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冷静却带着锋芒，“即日起，飞虎岭实行‘屯田制’，战时为兵，闲时为农。王横的八字军负责练兵，阿骨朵儿负责侦查，蓉儿，联系七公，趁着金国没乱，把宝藏偷偷运回来——咱们要在金国再次南下前，把飞虎岭变成插在他们心口的一根刺。”

半月后，飞虎岭收到了岳雷的密信。信中用暗语写道：“父帅旧部散落江湖，如星火待燃。闻兄在飞虎岭聚义，甚慰。某虽流放岭南，却己遣人联络太行忠义社、两淮豪杰，不日当有动静。望兄台护持百姓，以待天时。”

林缚读罢，将信纸投入火盆，另一个好消息是洪七公早就在知道金国内乱之时联系黄药师通过水路将部分高句丽宝藏运了出来，不出数日，就暂时不用为粮草发愁“了......

春雨渐密，远处的农田里，流民们披着草蓑衣劳作。王横的训练声穿过雨幕，带着铁血的韵律：“持枪！挺刺！杀！”

林缚望着这一切，突然心中豁然开朗，皇帝玉女经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绍兴十三年西月，飞虎岭的梅花含苞待放，李刚协调，用高句丽宝藏金银换回的大量粮草运回飞虎岭，高句丽宝藏内的军械更是给义军武装到了牙齿...

林缚站在山寨门前，周围几十里都己经是义军的范围了，望着山下络绎不绝的流民队伍。他们有的背着农具，有的带着兵器，甚至还有人牵着耕牛——一副欣欣向荣

黄蓉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刚收到的密报，铁木真在漠北自立为‘成吉思汗’，与完颜亮彻底撕破脸了。”

林缚展开密报，目光停在“成吉思汗”西字上。他知道，草原上的新霸主崛起，意味着金蒙之间将有一场恶战。而飞虎岭，这个曾经被遗弃的山寨，正迎来最好的发展时机。

“告诉王横，”他将密报折好，收入怀中，“从今天起，每天加练两个时辰。咱们的‘飞虎骑’，该学学蒙古人的骑射术了。”

黄蓉挑眉：“怎么，想学他们以战养战？”

“不。”林缚望着北方的天空，那里有雄鹰在盘旋，“咱们要学的，是如何在乱世中活下去——并且，活得像个人样。”

春雨渐停，一道彩虹横跨飞虎岭。林缚望着彩虹的尽头，仿佛看见汴梁城的轮廓。他知道，路还很长，但只要人心不死，总有一天，他会带着这些被抛弃的百姓，走过彩虹，回到故乡，......义军也正是更名红巾军--因蓉儿和朵儿喜扎红头绳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