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困局和抉择

绍兴十西年春，红巾军的赤色战旗猎猎作响，首抵黄河南岸。林缚勒马望着冰封的河面，冰裂声中隐约传来北岸金兵的号角。他身后七万大军整齐列阵，长枪如林，红巾似火，却在距汴梁仅百里之地突然止步。

“林帅，为何不渡河？”牛通的双斧在阳光下泛着血光，“汴梁百姓日日盼着王师！”

林缚望着对岸燃烧的村庄，拳头捏得发白：“成吉思汗的使者今早来过——他要借道红巾军防区，首抵中都。”

黄蓉展开密信，羊皮纸上的蒙古文透着威胁：“‘若阻我大军，红巾军将与金同灭。’这是铁木真的原话。”

王横啐了口血沫：“蒙古人想让咱们当炮灰！等他们灭了金，下一个就是咱们！”

林缚转身望向中原大地，无数炊烟在废墟上重新升起。他想起宿州老农的话：“林帅，咱们只想种自己的地，别再让孩子饿肚子。”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沿黄河修筑忠义墙，设十二座渡口，只守不攻。”

阿骨朵儿握紧马缰：“可咱们离收复汴梁只有一步……”

“但离百姓流离失所，也只有一步。”林缚打断她，“金蒙皆虎狼，看似很容易我们就能收复失地，看现在我们缺兵少将，咱们不能让好不容易安定的中原，如果不休养生息，很快就再遭战火，而且南宋朝廷不会让我们后方安定的”

临安皇宫的偏殿里，赵构对着黄河地图冷笑。

“陛下，红巾军果然停在黄河了。”秦桧的指尖滑过“汴梁”标记，“林缚坐拥中原，不前进也不称帝，看来是在等朝廷册封呢。”

赵构转动手中的玉扳指，扳指上刻着“怀柔远人”西字：“他若称帝，便是乱臣贼子，朕可号召天下共击之；他若受封，便是大宋臣子，再无争霸名分。”

“那封号……”

“封镇北公。”赵构打断道，“食邑三千户，赐忠勇金印——印上刻顺天保宋，让天下人知道，红巾军不过是朕养的看门犬。”

秦桧躬身赞道：“陛下高明。如此一来，既安了江北民心，又断了林缚称帝之念。”

半月后，南宋使团抵达红巾军大营。

“镇北公接旨！”宦官尖细的嗓音刺破营帐。

林缚望着金灿灿的诏书，“镇北公”三字刺得他眼眶生疼。阿骨朵儿按刀上前：“我红巾军流血拼命，手握中原腹地，就换个‘公’爵？赵构那昏君……”

“朵儿退下。”林缚按住她的肩膀，伸手接过诏书。展开的瞬间，他瞳孔骤缩——诏书中竟有“红巾军需裁撤军至两万，余部编入朝廷禁军”的条款。

王横怒拍桌案：“这是要卸磨杀驴，多狠的毒计啊！”

南宋使者微笑道：“公爷莫急，陛下还赐了监军印，由李纲大人亲任监军，协助公爷治军……”

“协助？”黄蓉冷笑，“怕是来监视的吧？”

当晚，飞虎骑营地传来争吵声。

“朝廷说咱们是流寇，现在又要收编咱们？”一名什长摔了酒碗，“老子在淝水杀金兵时，赵构还在临安赏西湖呢！”

“可朝廷是正统……”有人低声嘀咕。

阿骨朵儿突然拔剑砍在桌子上：“正统？当年岳元帅被冤杀时，金军南侵的时候正统在哪里？现在咱们有地、有兵、有民心，为何要向软骨头称臣？”

帐内沉默片刻，忽然有人高呼：“红巾军不做朝廷鹰犬！”“自立为王！”呼声如潮，震得帐外灯笼剧烈摇晃。

中军大帐内，林缚对舆图发呆。

李纲望着他的背影，长叹道：“老夫知道，朝廷的敕封是阴谋。可你若不接受，赵构必联合金蒙剿杀你。”

“先生可知，”林缚转身，眼中燃着怒火，“诏书中还有一条：红巾军需缴回高句丽宝藏，充入朝廷府库。”

李纲愕然：“这是要断你根基！”

“所以我打算……”林缚摸出一枚铜印，上面刻着“天下都招讨使”，“只受招讨使职，不接受封号与监军。即日起，红巾军自设官署，发行军区卷，与南宋、金国成三足鼎立之势。”

李纲望着铜印：“林帅你毕竟也是汉人，何至于……”

“岳元帅是忠臣，李大人您也是忠臣”林缚握紧铜印，“但乱世中，光做忠臣不够，要做能护佑百姓的狠人，我可不想被人卸磨杀驴。”

绍兴十西年夏，红巾军发布《中原自立檄》，宣称：

“自靖康之变，中原沦陷，朝廷偏安江南，置百姓于水火。今红巾军奉天承运，镇北守土，凡黄河以南，皆汉家疆土；凡抗金义士，皆忠勇儿郎。自此不奉宋诏，不纳金币，唯以民心为天，以社稷为命！”

檄文传至临安，赵构气得将玉扳指砸向墙壁：“反了！反了！”

秦桧却冷静道：“陛下勿忧。红巾军虽强，但北有蒙古，西有西夏，终是无根之木。咱们只需严守长江，坐观金蒙与林缚厮杀便可。”

赵构盯着地图上的“红巾区”，忽然想起太祖赵匡胤的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握紧拳头，低声道：“传旨给江淮水师，封锁所有渡口，绝不能让红巾军南下半步。”

当南宋在长江布防时，红巾军正在黄河岸边大兴土木：筑堤治河：征调十万民夫，加固黄河大堤，力争几年内再无决堤之患；开设榷场：与蒙古、西夏通商，用中原瓷器、茶叶换取战马、毛皮，甚至有波斯商人远道而来；

- 推行新政：废除金国“驱口制”，凡红巾治下百姓，皆为“自由民”，可科举、可从军、可拥有土地，重建户籍与税收体系。

成吉思汗看着红巾军的忠义墙，对长子术赤说：“这些汉人，比金人难对付十倍。”

术赤握紧弯刀：“父汗，咱们绕道西夏，灭金之后再攻红巾？”

“不，”成吉思汗摇头，“派使者去红巾军，就说我愿以黄河为界，永不相犯——汉人擅长守城，咱们何苦去啃这块硬骨头？”

金兀术的残部困守中都，望着红巾军送来的劝降书，苦笑道：“当年我率铁浮屠踏破汴梁，如今却要向一群流民投降……”他最终选择开城归附，红巾军将其整编为怀宋营，命其驻守黄河渡口。

绍兴十五年中秋，红巾军大营忽然传来爆炸声。

“有刺客！”阿骨朵儿冲进林缚营帐，只见桌案上的密信冒着火苗，信上写着“赵构必杀之”。

林缚捏着半截箭头，箭头尾部刻着“临安府”字样：“看来赵构怕了，怕咱们的新政让江南百姓生了异心。”

黄蓉检查着刺客尸体，“应该是南宋的死士。”

绍兴十六年春，林缚站在忠义墙上，望着南岸的油菜花田。阿骨朵儿指着远处的商队：“林大哥，波斯商人又来换瓷器了，这次还带了琉璃盏。”

忽然，一阵风吹来，城头的“红”字大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