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血染的风采

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牛皮帐篷上，千姬跪坐在软垫边缘，素白的中衣外披着林缚的玄色锦袍，发间还残留着帐中龙涎香的气息。她望着案前批阅战报的男人，烛光将他的侧影勾勒得棱角分明，却掩不住眼底几缕疲惫。

"陛下..."她攥紧衣角，声音轻柔却带着颤意，"江户城己破，北条时赖授首，那些躲在街巷的老弱妇孺...可否网开一面？"

林缚握着狼毫的手顿住，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他抬眼望向千姬，少女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楚楚动人，眼中却燃着倔强的光。这半月来，她常伴身侧研墨温酒，早己不再是初见时装扮精致的政治筹码，倒像是深闺中担忧战事的寻常女子。

"你可知，为何朕要铁腕镇压？"林缚放下笔，起身走到她面前，"登州港被屠时，两万百姓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海滩。倭人若不知畏惧，日后必成大患。"他的语气虽冷，指尖却不自觉地抚过她鬓角碎发。

千姬仰头首视他的眼睛："可杀戮只会种下更深的仇恨。若陛下愿意止戈，千姬愿以性命担保，说服各藩大名归降。"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倭国百姓想要的，不过是太平日子。"

"太平日子，扯淡，那只是你所想，倭国只有臣服，让你们世世代代对我中原土地没有堪舆之心，打服了，杀怕了，才是为后代子孙造福，我林缚何必在乎骂名！"

营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亲卫高声禀报："启禀陛下！太宰府、大友家、足利家等十七路大名使臣求见！"

林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对千姬道："倒要看看，他们能拿出什么诚意。"

跪伏在地的使臣们捧着黄金、田契和家徽，为首的足利义满颤声道："愿献九州之地，岁岁朝贡...只求陛下饶过倭国百姓。"

"饶过？那要看你们的诚意，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怕你们家族享受百世太平"林缚踱步到众人面前，玄色长袍拖过满地降表，"条件一，倭国十六至三十岁男子，编入汉军为卒，戍守边疆十年。战争赔偿黄金十万两、稻米百万石、精铁五千吨。"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惊恐的脸，突然提高声调："自今日起，废幕府，除倭国号！设安东府，倭国领土尽归大汉版图！""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加一条，安东府适龄女子可与汉军军户通婚，凡愿联姻者，官府赐田十亩、牛羊五头。

使臣们闻言惊得浑身颤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足利义满声音发颤："那...那我等藩国..."

"藩国？"林缚冷笑一声，从案头抽出一卷黄绸，"安东府各级官员皆由大汉委派，西州设刺史，三十六县置县令。"他展开地图，朱笔重重圈点："本州、九州、西国、北海道设西州，每州驻汉军一万两千五百人，共计五万大军镇守！"

十七路大名的使臣们伏在染血的地毯上，呼吸声沉重得如同战鼓。足利义满的家臣藤原信纲偷偷抬眼，瞥见林缚把玩着寒光凛冽的佩刀，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

“废幕府、除国号？”大友家的老使臣佐藤清川突然剧烈咳嗽，浑浊的眼珠望向同僚，“这意味着我等千年的基业...”话音未落，岛津家的年轻武士横田武雄按捺不住，“陛下的条件是要逼我们鱼死网破！我萨摩藩还有三万精锐...”

“住口！”藤原信纲厉声喝止，余光扫过帐外列队的汉军甲士，“江户城的尸山血海还不够醒目？”他转向林缚，额头重重贴地，“陛下，能否容我等商议片刻？”

林缚冷笑一声，挥袖示意亲卫退下。使臣们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地挤到营帐角落，压低声音激烈争论。“绝不能答应通婚！”横田武雄抽出短刀在地上划出裂痕，“这是要让我大和血脉...”

“住口！”佐藤清川的拐杖狠狠砸在他脚边，“你想让萨摩藩的百姓都去被汉军筑成京观？”老人剧烈喘息着，皱纹里渗着冷汗，“当年北条执权何等威风，如今连全尸都无...”

藤原信纲望着手中被冷汗浸透的家徽，突然想起三日前经过江户城郊的惨状——数千颗首级被品字行排列，乌鸦啄食腐肉的场景令他至今噩梦不断。“诸君，”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还记得大友殿下说过的话吗？‘活着，才能等待时机’。”

沉默如潮水般漫过众人。当横田武雄终于将短刀插入泥土，佐藤清川己颤巍巍地展开素绢：“写吧，就说...我等愿遵大汉律令。”

重新回到林缚面前时，藤原信纲的声音仍在发颤：“陛下仁德，我等愿废幕府、改州郡。唯...唯通婚一事，能否暂缓？”

“暂缓？”林缚突然大笑，震得帐顶铜铃乱响。他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酒水泼在使臣们身上，“当年你们的武士在我沿海奸淫掳掠时，可曾给过我大汉女子暂缓的机会？”酒液顺着藤原信纲的脖颈流下，他却连擦拭的勇气都没有。

“三日后，”林缚将染血的令旗甩在地上，“安东府各州须呈报首批通婚名册。敢有阻拦者，满门抄斩！”

使臣们连滚带爬地退出营帐时，秋雨恰好倾盆而下。藤原信纲望着雨中若隐若现的汉军旗帜，突然想起京都的樱花。那些娇艳的花朵，终究抵不过这腥风血雨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