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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烬海映归途
第五章 烬海映归途
1940年5月,布雷斯特港的雾笛在德军占领的阴影里呜咽。沈砚秋趴在货轮底舱的医疗箱上,听着甲板传来的德语盘问声,指尖无意识地着铁皮盒上的血手印——那是林砚之在南京突围时留下的,如今与她掌心的茧子重叠,像块烧红的烙铁烙在骨血里。
“箱子里装的什么?”盖世太保的皮靴踢在木箱上,震得磺胺粉玻璃瓶嗡嗡作响。砚秋屏住呼吸,望着砚之(林砚之)用义肢撑起的德军军医制服,袖口的鹰徽在舷窗漏光里泛着冷光。他用带着巴伐利亚口音的德语回答:“帝国东方医院的奎宁,冯·施陶芬伯格少校的特别物资。”
铁盒被粗鲁地翻开时,砚秋的心跳漏了半拍。然而德军士兵只看见整齐码放的玻璃药瓶,却没发现最底层压着的沈家祠堂地契——那页浸过苏州河水的宣纸,此刻正贴着砚之的义肢皮带,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像片永不沉没的舟。
货轮在午夜启航时,港外突然传来潜艇的轰鸣。砚秋跟着砚之爬上甲板,看见布雷斯特的灯塔己被纳粹旗覆盖,却有几盏孔明灯从港口贫民窟升起,灯面手绘的“火和平”在雾中明明灭灭,像散落在烬海里的火星。
“沈小姐,”穿水手服的广东阿叔突然塞给她包油纸包,“码头的陈婶让带的,说老家天井的月季开疯了,根须缠着断墙能撑住半边天。”拆开是半块潮糕,夹着朵风干的红花,花瓣边缘焦黑,正是从上海带来的“火和平”标本。
砚之的义肢突然卡住甲板缝隙。砚秋蹲身为他调整皮带,看见义肢内侧新刻的小字:“1938年冬,于武汉寻得沈家沉船残片,瓷片绘有缠枝月季,与曼殊的珍珠坠暗纹相同。”她忽然想起周曼殊的银镯,想起母亲信里的“沉舟”二字,原来所有的线索,早在苏州河底就己连成一张网。
潜艇的鱼雷在三海里外炸开时,货轮突然转向驶入暗礁区。砚秋被甩进砚之怀里,鼻尖萦绕着他风衣里的硝烟味——那是从南京到武汉,从马赛到布雷斯特,战火在他身上烙下的印记。他的独臂环住她腰际,金属义肢的凉意透过旗袍,却比任何暖炉都更让人心安。
“知道曼殊为什么执着沈家祠堂吗?”他望着舷窗外翻涌的黑浪,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沉船里的亡魂,“当年祖父沉的不是货船,是载着同盟会军火的‘新民号’,周司令为向日军邀功,故意泄露航线,伯父顶罪入狱前,把地契缝进了我的襁褓。”
砚秋的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火和平”刺青,终于明白为何父亲总说“沈家的女儿断不能嫁给杀父仇人之子”——所谓杀父之仇,原是同盟会的同志为护军火而牺牲,而林、沈两家的羁绊,早在她出生前就己浸满热血与信仰。
货轮在黎明前抵达泽西岛海域时,英国驱逐舰的探照灯扫过甲板。砚秋看见砚之从领口扯下红丝绦,对着灯光晃出沈家花房的旧纹——那是三年前沈砚礼(阿福)在西行仓库交给他的,此刻成了盟军识别的信号。
“医疗物资转交戴高乐将军的自由法国部队,”戴贝雷帽的英军上尉递来文件,目光落在砚秋腕间的红丝绦,“中国姑娘,你们家乡的月季在诺曼底很有名,说比玫瑰更坚韧。”他指向远处海天交界处,几艘挂着米字旗的货船正驶来,船身画着巨大的“火和平”,“华侨们说,这是来自东方的火焰,能烧穿所有黑暗。”
潜艇的第二次攻击在正午时分到来。砚秋抱着急救箱往底舱跑,忽然听见上层甲板传来熟悉的冷笑——穿黑色旗袍的周曼殊倚在舱门边,耳垂上的骷髅头胸针闪着冷光,手里举着的,正是母亲的银镯。
“沈家妹妹别来无恙?”她的日语混着上海话,身后跟着戴“76号”臂章的汉奸,“大东亚共荣圈需要沈家祠堂的地契,只要你交出来,皇军可以在苏州河给你建更大的花房。”银镯在她腕间晃出“沉舟”二字,却不知镯底早己被砚秋刻上“烬火”,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反骨。
砚秋的手摸向口袋里的银戒,却被砚之突然拽进通风管道。他的义肢在狭小空间里卡住,却仍用独臂替她挡住射来的子弹:“地契在我义肢里,你带着医疗物资去英国,告诉重庆,周曼殊的珍珠坠刻着日军上海地下军火库的坐标——”
话未说完便被爆炸声吞没。砚秋摔在潮湿的管道里,听见周曼殊的尖叫混着海水倒灌的轰鸣。当她爬出管道时,货轮己倾斜45度,砚之正靠着破碎的舷窗,义肢半浸在海水里,地契被他用牙齿咬着举过水面,像面永不倒下的军旗。
“接着!”他的独臂划出优美的弧线,地契乘着海浪向她漂来,而他自己却随着倾斜的甲板滑向深渊。砚秋扑过去抓住他的风衣,触到里面硬邦邦的铁盒——里面装着从马赛诊所带出的月季插条,还有半张里昂华侨绘制的欧洲地下交通图。
“松手!”他在海水漫过胸口时怒吼,义肢突然断开,露出藏在关节处的微型指南针,“顺着指南针去爱丁堡,那里有沈家当年的远洋公司旧址,地窖里埋着‘新民号’的航海日志——”
周曼殊的枪声在此时响起。砚秋看见子弹击中砚之胸口,却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他不知何时将银戒焊在义肢心脏位置,此刻正泛着焦黑的光。她趁机拽着他的衣领往救生艇游,海水灌进嘴里的瞬间,尝到的不是咸涩,而是他唇角的血,带着“火和平”的铁锈味。
救生艇漂离货轮时,德军潜艇的潜望镜正在不远处浮现。砚秋望着逐渐下沉的货轮,甲板上的“火和平”涂鸦被海浪拍碎,却在泡沫里幻化成沈家花房的旧影——那时砚之哥总说她剪花像行军,如今她终于明白,有些绽放,本就是为了在硝烟里留下火种。
“疼吗?”她替他包扎胸口的伤,发现子弹只是擦过义肢支架,却在他锁骨下方划出新的血痕,恰好补上“火和平”刺青的缺口。他笑着摇头,从救生艇底捞出半块潮糕,风干的“火和平”花瓣在海风中舒展,像要重新盛开。
“等战争结束,”他望着水天相接处的霞光,那颜色像极了上海深秋的月季,“我们回苏州河,把地契埋进沈家废墟,让‘火和平’的根须缠着沉船的龙骨生长。曼殊的珍珠坠、母亲的银镯、还有所有死在战火里的人,都会变成花肥,让花开得比从前更艳。”
砚秋摸着指南针上的“爱丁堡”字样,忽然想起母亲信里的最后一句:“月季的刺是骨头,血是露水,只要根还在,春天总会来。”此刻海风掀起她的鬓发,救生艇上的红十字旗猎猎作响,而远处驶来的英军驱逐舰上,有人正用扩音器播放《游击队之歌》,却被改成了他们熟悉的吴侬软语:
“月季生在烬土上,刺尖挑着星光亮,等得枪炮成花锄,满河红英接儿郎……”
这一晚,大西洋的浪花载着救生艇漂向未知的港湾。砚秋枕着砚之的独臂,望着他胸前渗血的“火和平”,忽然懂得他们的爱情早己超越了青梅竹马的局限——是战火将他们锻造成彼此的肋骨,是沉舟里的秘密让他们的根须在深海里相缠,哪怕下一刻就要沉入海底,也要用最后的力气,将带刺的花枝举向天空,让烬火在海面上,照亮所有归人的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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