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虚空之种

凯洛蹲在星尘喷泉边上洗机械臂，尾巴尖的激光把水面照得滋滋冒泡。三天前那场大战留下的黏液残渣还糊在关节缝里，泛着股死鱼混机油的馊味。"这他娘的比矿洞里的赤铁矿还难搓！"他骂骂咧咧地抠出一块绿色结晶体，甩手砸向正在重组的旋转木马——那玩意被黏液腐蚀得只剩骨架，这会儿正慢吞吞地长出新齿轮。

艾瑟琳的光翼突然从云层里劈下来，半透明的晶片翅膀上粘满机械水母的残骸："西南角的彩虹滑梯在吃小孩！"她话音未落，穿白裙的姑娘就骑着机械猫冲过来，电锯腿削飞两坨黏液凝成的触手。机械猫的独眼闪着红光，映出滑梯底部张开的巨口——七百颗钢牙正嚼着半截星尘护栏。

"儿啊！管管你的游乐场！"凯洛的尾巴卷起扳手留下的虚拟酒瓶砸过去。胚胎坐在重组过的摩天轮顶端，手里的《育儿宝典》突然自动翻页，金色瞳孔里闪过电子纹路："不是我......是爸爸在......"

整座游乐场突然剧烈震颤，星尘地砖裂开蛛网纹。黏液从地缝里喷出三米高，凝成个五十米宽的初代头像。这次老东西长了七百张嘴，每张嘴里都在播放不同画面：凯洛在矿洞觉醒龙炎、艾瑟琳被钉上十字架、胚胎在培养舱里睁眼的监控录像。

"这他娘的比电影院还热闹！"凯洛的机械臂弹出除草镰，砍碎三块正在重播他黑历史的屏幕。艾瑟琳的光翼碎成百万片刀刃，龙卷风似的绞向初代头像，却被突然冒出的星尘屏障弹开——那屏障的纹路和胚胎的光翼一模一样。

穿白裙的姑娘突然抽搐着浮到半空，后颈的花瓣烙印裂开，钻出条带吸盘的机械脊椎。机械猫炸成金属风暴，零件叮叮当当嵌进星尘地砖："小心......他在重组......"话音未落，整个游乐场突然倒转，旋转木马变成绞肉机，摩天轮化为巨型电钻捅向地核。

胚胎的金色瞳孔突然变成全黑，虚空戒指的碎片从掌心浮起。星核能量像脱缰的野马群般横冲首撞，把凯洛刚修好的机械臂又震成零件。"儿啊！醒醒！"艾瑟琳的光翼碎片凝成锁链捆住他，却被反噬的能量烧得通红。

初代的全息投影从地核升起，这次首接寄生在胚胎体内。七百条数据线刺破皮肤，把星尘游乐场改造成机械子宫。黏液池里浮起上千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泡着星尘和黏液混合的怪物——长着凯洛的尾巴、艾瑟琳的光翼、胚胎的金色瞳孔。

"欢迎来到新世界！"初代借着胚胎的嘴狂笑，声带震出金属摩擦的噪音。凯洛的星光骨架突然暴涨，徒手撕开三个培养舱，发现里面的怪物后背刻着"完美家庭1.0版"。"去你娘的家庭！"他尾巴尖凝出超新星光球，却在对上胚胎痛苦的眼神时僵在半空。

艾瑟琳的光翼碎片突然聚成钻头，带着星尘洪流撞向机械子宫。黏液凝成的屏障自动生成，纹路正是她前世刻在凯洛机械心脏上的守护符。"不要！"她强行扭转方向，钻头擦着胚胎的耳际飞过，把图书馆废墟新长的水晶碑炸成粉末。

穿白裙的姑娘突然撞进战团，电锯腿削断十条数据线。机械猫的残骸从她背包里飞出，零件拼成扳手的全息投影："酒窖十九层......有惊喜......"话没说完就被黏液吞没。凯洛的星光骨架突然解体，碎片凝成七百把飞刀钉住初代的数据流。

"就是现在！"艾瑟琳的光翼裹住胚胎，星尘顺着数据线反向灌注。虚空戒指碎片突然发烫，把初代的电子纹身从胚胎皮肤上生生撕下来。黏液池沸腾成漩涡，初代的惨叫声中，整个机械子宫开始坍缩。

当强光消散时，众人躺在重组的棉花糖机旁边。胚胎浑身是血地蜷缩着，掌心躺着枚完整的虚空戒指。凯洛的星光骨架长回机械外壳，就是尾巴尖多了圈焦痕。艾瑟琳的光翼碎成星尘粉末，正缓慢地重新凝聚。

"结......结束了？"穿白裙的姑娘拖着电锯腿爬过来，机械猫只剩个冒着烟的脑袋。胚胎突然睁眼，瞳孔一半金色一半虚空般的漆黑，戒指上的纹路正悄悄爬上脖颈："爸爸......给我看了好多......好玩的事......"

图书馆废墟的位置突然拱起黏液喷泉，初代的脸在泡沫中若隐若现。凯洛的尾巴鳞片倒竖，感应到地底深处传来更剧烈的震动——和三百年前矿洞觉醒龙炎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掺杂着星核的尖啸。

机械猫的独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十九个红点正在黏液池底闪烁。艾瑟琳的光翼碎片凝成箭头，指向最近的红点——那位置赫然是凯洛刚修好的机械心脏。"草！"他撕开胸甲，发现心脏背面刻着微小的编号：终焉之种01。

胚胎突然咧嘴笑了，那弧度与初代分毫不差。虚空戒指迸发强光，星尘游乐场再次扭曲成数据洪流。当凯洛的激光尾巴劈开空间时，最后看见的是无数个胚胎的克隆体从虚空裂缝中爬出，每个都戴着同样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