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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鬼故事:幽冥栈(3)
每唱一句,就有具尸骨爬上他的身体。当第七具尸骨咬住喉结时,陈默终于想起真正的禁忌——背嵬军战死后,需用七代血亲的指尖血点化怨气。而他在前世为求活命,亲手用弯刀斩断了族谱上所有亲眷的名字。
山风突然裹挟着纸钱涌来,每张纸钱都印着他的生辰八字。戴斗笠的老者掀开第七口棺材,露出里面铺满糯米的柏木棺床。陈默的脊椎发出脆响,身体自动蜷缩成胎儿状。在即将被封棺的瞬间,他看见三百阴兵集体摘下面甲——每张溃烂的脸都是他自己不同年龄的模样。
"第七日,归煞。"老者用加油站老板的声音呢喃,将掺着黑狗血的糯米撒向棺内。陈默的皮肤接触血糯米的瞬间冒出青烟,前世今生所有记忆在剧痛中串联成线:母亲病床下的朱砂线、主治医生白大褂里的桃木牌、甚至加油站厕所门后倒贴的钟馗像,都是试图阻止他应劫的禳解之法。
棺盖合拢的刹那,陈默听见山间响起三百声鸦啼。护林队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时,八口棺材早己变成布满青苔的乱石堆。队长踢到的矿泉水瓶突然立起,瓶底往生咒在月光下投射出血色人影——三百个戴锁子甲的虚影正朝城市方向跪拜,而所有人影的后颈都有三颗朱砂痣。
三十里外的医院里,心电监护仪突然划出漫长尖啸。陈默母亲的遗体在众目睽睽下化作纸灰,病床上的虎头刺青却渗出血珠。夜班护士惊恐地发现,整层楼的电子钟永远停在了00:07,而每间病房的门缝里,都缓缓渗出混着纸灰的香炉砂......
第七口棺材的缝隙里渗出黑水时,整座老鸦岭的乌鸦开始倒着飞。护林队张队长踩到块软绵绵的东西,手电筒照过去却是半张泡发的黄表纸,纸上用月经血画着残缺的镇山符——这是当年封山时龙虎山道士留下的,此刻符咒上的"敕令"二字正逆时针旋转。
"快看石头!"新来的队员小吴突然尖叫。那些布满青苔的乱石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指甲抓痕。张队长摸出随身的老铜烟斗,这是祖传的"探阴器",烟锅里的灰烬突然腾起幽绿色火苗。
"都别碰石头!"张队长话音未落,小吴己经摸上了石面。那些抓痕突然渗出粘稠的尸油,将他的手掌牢牢黏住。更恐怖的是石头内部传来指甲挠动声,仿佛有三百个人同时在棺中苏醒。
医院地下停尸房,陈默母亲的纸灰突然无风自动。保安老李头的手电筒扫过时,纸灰正聚合形,白大褂下摆露出半截生锈的链甲。当他颤抖着摸向报警器时,发现所有按钮都变成了森森白骨——正是陈默前世斩断的那截同袍指骨。
"叮——"
青铜铃铛声在走廊炸响,老李头脖颈后的汗毛根根首立。他想起老家"夜班遇铃莫回头"的禁忌,但鼻腔突然涌进浓重的腐臭味。余光瞥见地砖上浮现出血脚印,每个脚印里都嵌着枚带牙印的铜钱。
棺材内的陈默正在经历第五次死亡轮回。他的眼球被糯米灼成灰烬,却仍能"看"见三百个自己正跪在虚空中。戴斗笠的老者撕开脸皮,露出加油站老板的面容,但那张脸的皮下却布满道教"六戊封魂印"——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守墓人,世代用阳寿镇压着背嵬军的怨气。
"你可知为何每逢甲子年,老鸦岭就要献祭七个韩姓青年?"老者的声音带着铁链拖地的回响。陈默溃烂的喉管发出咯咯声,前世记忆突然裂开新的断层:庆功宴那夜,他在将军酒里下了蛊,导致岳家军三百精锐被炼成阴兵。
山洞外的乱石堆突然剧烈震动,小吴被尸油黏住的右手开始腐烂。张队长咬牙抽出祖传的桃木钉,却看见钉身上刻着"韩兆"二字——这正是他太爷爷当年从老鸦岭带回的邪物,此刻正发出滚烫的温度。
"啊!"小吴的惨叫声中,乱石堆轰然炸开。三百具身披锁子甲的腐尸破土而出,每具尸体的锁骨处都嵌着枚虎头刺青。张队长的铜烟斗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划破他眉心,流出的血竟与石缝渗出的尸油融合成紫色。
医院走廊的血脚印延伸到ICU病房,老李头惊恐地发现所有监护仪都显示00:07。当第一个护士的瞳孔变成雪白色时,陈默母亲的纸灰人形正用炭化的手指,在呼吸机上画反写五雷符——这是湘西起尸术的最后一步。
棺材内的陈默突然听见三百声战鼓,他的脊椎节节爆裂,从血肉中长出染血的军旗。前世今生在旗面上交织:83年失踪的摄影师在暗房冲洗出阴兵队列、08年登山客的GoPro录下自己腐烂的脸、此刻护林队的对讲机里传出八百年前的厮杀声。
戴斗笠的老者将哭丧棒插入自己天灵盖,混着脑浆的血水在棺盖上画出酆都城门。陈默的残躯开始长出青铜甲片,当他最后一块人类皮肤脱落时,整座老鸦岭的经幡同时自燃。
"时辰到了。"三百阴兵齐声低吼,山道上的血脚印突然全部转向城市。张队长看着桃木钉上的"韩兆"二字渗出血泪,终于想起族谱里的警告:韩家每代长子都会在而立之年带回件古物,而那些物件全是阴兵的陪葬品。
医院地下传来棺椁移动的闷响,纸灰人形推开停尸房大门。走廊里所有医护人员都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凝固,他们的影子正慢慢站起,手中握着三百柄生锈的钩镰枪。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乌云时,老鸦岭的乱石堆里只剩七盏熄灭的人皮灯笼。早间新闻播报着全市突发大雾,监控画面里隐约可见三百个戴斗笠的身影,而浓雾经过的街道上,所有钟表都永远停在了00:07。
三十里外的公墓里,陈默母亲的墓碑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墓穴。守墓人发现穴底用香灰画着北斗吞尸图,第七颗星位上摆着枚带血的摩托车钥匙——正是陈默那夜进山时拧断在锁孔里的那把。
血雾笼罩的ICU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突然变成古战场地图。值班医生赵岩惊恐地发现,所有输液管都在倒流黑红色液体——那分明是83年民俗摄影师失踪前采集的"阴兵血",此刻正通过静脉注入每个病人体内。
"快关总闸!"赵岩冲向电箱时踩到团黏腻的东西,手电筒照亮满地乌鸦头骨。每个头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生辰八字,当他看见"韩兆 癸未年辛亥月乙酉日"时,后颈突然传来铁甲摩擦声。
停尸房的冰柜门集体弹开,陈默母亲的纸灰人形正用炭化手指在墙壁上刻《鲁班书》中的"万煞咒"。每刻一笔,医院走廊就多出盏人皮灯笼,护工们像提线木偶般捧着灯笼起舞,口中念诵着陕南葬歌的倒放版本。
老鸦岭乱石堆下传来沉闷的鼓声,张队长被尸油浸透的右手开始长出青铜鳞片。祖传桃木钉上的"韩兆"二字渗出黑血,在地上汇成幅星象图——正是北斗吞尸局缺失的第八星位。三百阴兵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城市齐刷刷跪拜,他们的铠甲缝隙里钻出无数带符纸的尸虫。
"原来我们韩家...都是活祭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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