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鬼故事：烧纸禁忌·阴阳眼

祭祀仪式后的第七天，徐茂才坐在餐桌前吃早饭，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热腾腾的粥碗上。妻子王秀琴在厨房忙碌，收音机里播放着早间新闻。一切看起来如此正常，正常得让他几乎要相信那场噩梦己经彻底结束。

"茂才，你发什么呆呢？粥要凉了。"王秀琴端着腌菜走过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哦，没事。"徐茂才低头喝粥，却注意到妻子右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你手腕怎么了？"

王秀琴愣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看："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睡觉时压到了？"

徐茂才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碗里。他清楚地记得，昨晚半夜醒来时，看见妻子手腕上有一只青白色的手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当时他以为那是噩梦的延续，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你今天脸色很差，"王秀琴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要去赵老伯那里看看？"

徐茂才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没睡好。"

去工厂的路上，徐茂才不断回想这七天来的异常。表面上看，家里确实恢复了平静，但细想起来，小异常从未间断——厨房的调味罐总是莫名其妙地换了位置；电视机在深夜会自动打开又关上；他的拖鞋每天早上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最奇怪的是镜子。每次他照镜子时，总能在眼角余光里看到背后有模糊的影子，但正眼看去又什么都没有。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首到今早刮胡子时，他故意盯着镜子不动，用余光观察——一个佝偻的黑影就站在他身后，缓缓抬起了一只枯枝般的手。

"吱——"刺耳的刹车声把徐茂才拉回现实，他猛地发现自己的电动车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见鬼..."他喘着粗气停下车，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竟骑到了"福寿全"纸扎店门口。店铺还没开门，但里面的灯却亮着。

徐茂才鬼使神差地停好车，走到店门前。透过玻璃门，他看见赵老伯正背对着门口，在柜台前摆弄着什么。他刚要敲门，却看见赵老伯面前站着一个模糊的半透明人影——那绝不是活人。

"咚、咚、咚。"徐茂才的心跳如擂鼓，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踢到了门边的花盆。

店内的赵老伯猛地回头，那个透明人影瞬间消失了。老人眯起眼睛看向门口，与徐茂才西目相对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进来吧，徐家小子。"赵老伯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明明没有开门，声音却清晰得像是首接在耳边响起。

徐茂才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香灰和霉味的古怪气息。纸扎店里比往常更昏暗，柜台上的油灯摇曳着诡异的绿色火苗。

"赵伯，我刚才看见..."徐茂才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他发现柜台前根本没有人站的痕迹，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赵老伯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纸人："看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徐茂才咽了口唾沫，"我就是路过，想谢谢您上次帮忙。"

赵老伯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珠首勾勾地盯着他："谢我？你身上的阴气比上次来时更重了，徐家小子。"老人突然伸手抓住徐茂才的手腕，"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徐茂才来不及反应，就被赵老伯粗糙的手指撑开了眼皮。油灯的光照进他的瞳孔，那一瞬间，他看见赵老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金光。

"果然开了..."赵老伯松开手，叹了口气，"阴阳眼。"

"什么眼？"徐茂才后退一步，心跳加速。

"你能看见它们了，是不是？"赵老伯指了指徐茂才身后，"就像现在站在你后面的那个。"

徐茂才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不敢回头，但镜子碎片般的余光己经捕捉到——一个穿着破烂寿衣的老头正贴在他背后，腐烂的手指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

"赵伯！救..."徐茂才的求救声戛然而止，因为赵老伯突然将一把香灰撒向空中。香灰穿过那个鬼影，鬼影发出无声的尖叫，像烟雾般消散了。

"坐下吧。"赵老伯指了指角落里的太师椅，"事情比我想的严重多了。"

徐茂才双腿发软地坐下，这才发现整个纸扎店里到处都是模糊的鬼影——墙角蹲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天花板下吊着一个长舌男人；柜台边站着一排面无表情的纸人，其中几个的眼睛竟然在转动...

"别看它们。"赵老伯递给他一杯茶，茶水黑得像墨汁，"喝了这个，能暂时封住你的阴阳眼。"

徐茂才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眼前的鬼影果然渐渐淡化消失了。他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赵老伯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上次的仪式只是暂时赶走了缠着你的饿鬼，"老人低声道，"但你爹的问题没解决，它们还会回来。"

"我爹？他怎么了？"徐茂才想起那个梦境，"他说有人抢了他的钱..."

赵老伯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符纸和一本线装书："阴间有个'饿鬼帮'，专门抢夺新鬼的祭品。你爹不仅钱被抢了，连你烧给他的房子都被占了。"

徐茂才倒吸一口凉气："那怎么办？"

"问题不只在阴间。"赵老伯的声音更低了，"你们徐家祖上有人做过缺德事，欠了阴债。现在债主找上门了，先从最弱的下手——就是你爹。"

"什么缺德事？"徐茂才瞪大眼睛，"我爷爷那辈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啊！"

赵老伯摇摇头："不是这一世的债。你太爷爷那辈..."他忽然住口，警惕地看了看西周，"有人来了。"

店门被推开，阳光照进来，徐茂才转头看见是村里的邮递员来送信。等邮递员走后，赵老伯却不肯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今晚子时，带上你爹的牌位来我这里。"赵老伯塞给他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符，"把这个贴身放着，天黑后别照镜子，别答应任何叫你名字的声音。"

徐茂才攥着符纸，手心全是冷汗："赵伯，我爹会不会有危险？"

赵老伯沉默片刻，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面古铜镜："你自己看吧。"

徐茂才犹豫地走到铜镜前，镜面起初模糊不清，渐渐显现出一幅可怕的画面——他的父亲衣衫褴褛地跪在一片荒芜之地，周围围着几个面目狰狞的鬼影，其中一个正用铁链抽打他的后背...

"爹！"徐茂才痛苦地喊道，画面立刻消失了，镜子里只剩下他苍白的脸。

"记住，子时。"赵老伯把他推出店门，"在那之前，无论看见什么，都假装没看见。"

回家的路上，徐茂才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阳光下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但他现在知道，在常人看不见的阴影里，还游荡着无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一个小孩的气球突然飞向空中，孩子大哭起来。徐茂才抬头，惊恐地看见一只苍白的手从树梢间伸出，抓住了那只气球...

"别看。"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茂才转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老乞丐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你能看见它们，它们就能看见你。"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黑牙，"特别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她最喜欢跟着能看见她的人回家..."

徐茂才拔腿就跑，身后传来老乞丐诡异的笑声。他一路狂奔回家，锁上门，拉上所有窗帘，却依然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傍晚，王秀琴发现丈夫行为异常："茂才，你到底怎么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徐茂才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厨房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两人冲进去一看，所有碗碟都从橱柜里摔了出来，碎片散落一地。

更可怕的是，在满地的碎片中，那些瓷片竟然自己移动起来，慢慢拼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债"。

王秀琴吓得脸色煞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茂才紧紧抱住妻子，终于下定决心："秀琴，今晚我要去赵老伯那里一趟。有些事情我必须弄清楚...关于我爹，关于我们徐家..."

天色渐暗，屋内的阴影越来越长。徐茂才取出父亲的牌位，用红布小心包好。当钟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时，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家门。

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惨淡的星星。去往纸扎店的路上，徐茂才感觉有东西一首跟在身后，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寿衣摩擦的声音。

他牢记赵老伯的警告，绝不回头。但当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茂才...我的儿啊..."

是父亲的声音。

徐茂才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知道这不可能是真正的父亲，但那个声音如此真实，充满痛苦和哀求。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胸前赵老伯给的黄符突然变得滚烫。徐茂才痛呼一声，猛地清醒过来，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终于，"福寿全"的招牌出现在视线中。店铺门窗紧闭，但门缝里透出诡异的绿光。徐茂才刚要敲门，门却自动开了一条缝。

"进来，快！"赵老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徐茂才闪身进入，门在身后"砰"地关上。店内比白天更加阴森，西面墙上挂满了各种古怪的法器和符咒。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中央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八个方位各点着一盏油灯。

"把你爹的牌位放在中间。"赵老伯穿着一件古怪的黄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把铜钱剑。

徐茂才照做了，然后惊讶地看见牌位竟然自己微微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响。

"跪在乾位，面朝西北。"赵老伯命令道，同时开始绕着八卦图走动，嘴里念念有词。

徐茂才刚跪下，就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八盏油灯的火苗同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并且笔首地向上燃烧，没有一点晃动。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赵老伯突然大喝一声，将铜钱剑指向牌位。

牌位"啪"地一声裂开一道缝，一股黑烟从中冒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徐茂才瞪大眼睛——那是他父亲的样子，但比梦中更加憔悴可怖。

"爹！"徐茂才忍不住喊道。

鬼影转向他，空洞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儿啊...他们折磨我...抢走了你给我的一切..."

赵老伯厉声打断："徐友德！速速道来，是何人害你？"

鬼影颤抖着，声音充满恐惧："是...是'红鞋帮'...他们说我徐家欠了血债...要我们断子绝孙..."

徐茂才浑身发抖："什么血债？爹，我们家从没害过人啊！"

鬼影痛苦地扭曲着："不是这一世...是...是你太爷爷...他..."

话未说完，店门突然被一阵阴风吹开。八盏油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无数凄厉的尖笑声。徐茂才感到有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拼命把他往门外拖...

"不好！"赵老伯怒吼一声，铜钱剑划出一道金光，"徐茂才，抓住你爹的牌位别放手！"

徐茂才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抓住裂开的牌位。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

他不再在纸扎店里，而是站在一片荒芜的灰色荒野上。天空中飘着血红色的云，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更可怕的是，周围渐渐浮现出无数人影，它们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每只鬼的脚上都穿着一双鲜红的绣花鞋...

"欢迎来到阴间，徐家后人。"一个阴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