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秋肃·朝堂波谲算局深

第九章 秋肃·朝堂波谲算局深

嘉靖二十一年霜降，京城的银杏叶铺满朱雀大街。明兰站在寿安堂的露台上，望着天际南飞的雁阵，手中算筹在掌心拨得噼啪作响。自从齐衡远赴江南，她的案头便多了本《江南漕运图志》，每页都用朱笔标注着齐府产业的分布与盈亏。

"老太太，宫里传来消息，"崔妈妈匆匆赶来，手中的红笺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邕王为争太子之位，暗中囤粮，户部账目却平白少了十万石漕米。"

明兰的银镯猛地撞在栏杆上，发出清越的声响。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推演的卦象，手指迅速在算筹上滑动："按漕运规矩，每船载米千石，十万石需百艘漕船。若要瞒过沿途关卡..."她的目光落在案头的舆图上，"除非有人在漕运路线上设下'中转站'，将官粮化整为零！"

三日后，盛紘从户部归来，神色凝重。明兰捧着《河防算要》候在书房，书中夹着她连夜算出的漕运损耗异常数据："父亲可知，扬州到京城的漕程，每月损耗竟比往年多出三成？"她展开算筹图，"这多出来的损耗，怕是藏着邕王的私粮。"

盛紘望着女儿条理清晰的推演，额头渗出细汗。明兰却继续道："齐公子在江南时，曾来信提及运河上出现神秘船队，只在夜间行驶。"她的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芦苇荡，"这些芦苇荡看似寻常，实则可作天然粮仓——父亲不妨查查，最近是否有官员频繁出入此处。"

果然，五日后大理寺卿奉旨彻查，在运河沿岸的芦苇荡中查获十万石官粮，案涉邕王府及数位朝廷重臣。朝堂震动，邕王失势，齐府因及时避祸，不仅未被牵连，反而因提前将产业转移至江南，在风波中得以保全。

消息传来时，明兰正在教卫小娘的儿子长栋识算筹。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寿安堂响起："一去二三里，烟村西五家..."她望着窗外渐红的枫叶，忽然收到齐衡从江南寄来的信。信中夹着片染血的算筹，字迹潦草却坚定："此番回京，必不负卿。"

原来在明兰算出漕运阴谋的同时，齐衡在江南发现了邕王党羽的异动。他以商人身份周旋于各码头，用算筹精确记录下可疑船只的出入时间与载重量，最终将证据密报朝廷。这场朝堂暗战，竟成了他与明兰相隔千里的默契配合。

冬至前夜，齐衡归来。他站在盛府角门外，手中捧着个锦盒。明兰隔着门缝望去，见盒中是副完整的翡翠算筹，每根算筹上都刻着她曾教他的算学口诀。"明兰，"他的声音裹着寒气，却炽热无比，"这次，我要用算筹与你算尽余生。"

明兰的眼眶发热，将腕间的算筹银镯取下，与翡翠算筹放在一起。月光下，银与玉交相辉映，恰似他们在算筹与权谋中交织的缘分。她忽然想起《齐家算经》里的话："世间最难算者，非钱粮田亩，而是人心所向，命运所趋。"

嘉靖二十一年的深秋，朝堂的风波渐渐平息，而明兰与齐衡的故事，却在算筹的见证下，翻开了新的篇章。他们用算学拨开迷雾，以智慧化解危机，将深宅后院的儿女情长，写成了朝堂之上的传奇佳话。而那些曾被命运拨弄的算筹，终将在时光的长河里，拼成一幅最动人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