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师府

龙虎山的石阶在暴雨中泛着青光，林晚秋攥着浑天仪的手早己麻木。衣摆上的血渍混着雨水滴落，那是两小时前突破龙虎山外门弟子阻拦时，被雷法劈中的灼伤。她抬头望向天师府正门，门楣上的太素纹章在电光中若隐若现——果然如陈妄所说，龙虎山的根基，藏着太素门的秘密。

“外来者，止步！”

十六名持剑弟子结成北斗阵，剑刃上的雷纹与她腰间的北斗七星剑共鸣。林晚秋咬牙甩出八卦镜：“我要找刻有太素纹章的青铜灯，关乎天下阴阳！”镜中星图扫过弟子们的眉心，竟在每人印堂处映出半枚阴阳鱼印记——正是太素门“阴阳双生”容器的标志。

“太素余孽，竟敢擅闯！”为首弟子挥剑劈来，雷光中竟夹杂着太素门的破魔符。林晚秋这才惊觉，龙虎山的雷法剑诀，根本就是太素道术的分支。她不再留手，剑穗上的镇魂铃骤响，十二件天辰棺法宝凌空飞起，组成太素门的“周天星斗阵”。

“太素九字诀，皆·归位！”

星斗阵与北斗阵相撞的刹那，天师府正门轰然开启，露出其后隐藏的青铜灯阵。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悬浮空中，每盏灯座都刻着太素门的北斗星图，而在灯阵中央，悬着盏刻满混沌符文的主灯——正是陈妄在昆仑墟见过的“太素镇魔灯”。

“林姑娘，你终于来了。”

初代掌门的虚影从灯阵中浮现，手中捧着的正是陈妄父母的婚书。婚书角落的朱砂印，竟与林晚秋眉心的淡金印记完全吻合：“当年我与杨通判合创‘阴阳双生’之术，以陈修远、柳如烟为载体，诞下拥有太素血脉的陈妄。而你——”虚影看向她腰间的北斗七星剑，“是我们从黄泉教抢出的圣女，体内流着混沌本源的血液。”

惊雷在头顶炸响，林晚秋只觉一阵眩晕。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岁那年在城隍庙，她第一次见到陈妄时，掌心不自觉画出的太素符文，原来并非巧合。而腰间的佩剑，正是初代掌门为“暗之容器”准备的本命法宝。

“灯阵需要阴阳双血激活。”初代掌门的虚影逐渐透明，“用你的混沌血与陈妄的太素血，点燃镇魔灯，方能看见他在混沌中的真容——”

话未说完，天师府上空突然笼罩黑雾。杨通判的身影踏雾而来，手中托着从长白山抢到的混沌本源，竟与林晚秋体内的印记产生共鸣：“好个初代老儿，连龙虎山的灯阵都算到了。”他抬手一挥，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同时炸裂，“但你以为，我会让你们看见陈妄的弱点？”

林晚秋的雷法劈向黑雾，却被混沌本源反弹。她突然想起陈妄在昆仑墟的留言，将太素剑插入镇魔灯座：“太素归位，阴阳共生！”剑身上母亲的生魂虚影亮起，与她体内的混沌血产生共振，竟让炸裂的灯盏重新凝聚。

“找死！”杨通判甩出太素罗盘残片，黑雾化作千万只骨手，每只掌心都刻着林晚秋的生辰八字。她咬紧牙关，将十二件法宝全部注入剑身，北斗七星剑顿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太素九字诀，行·开天！”

剑光劈开黑雾的瞬间，镇魔灯终于亮起。林晚秋看见灯影中，陈妄的身影被混沌本源包裹，左臂的冰晶纹路己蔓延至心脏，而右臂的阴阳鱼印记，正被黑色漩涡逐渐吞噬。更可怕的是，他眉心处竟浮现出与杨通判相同的混沌符文——那是容器即将崩溃的征兆。

“陈妄！”林晚秋的声音带着哭腔。灯影中的陈妄突然睁眼，眼中倒映着长白山的暗素玄宫：“用灯油……滴在浑天仪的‘太’字残片上……”话未说完，影像突然扭曲，陈妄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竟与杨通判如出一辙。

杨通判的笑声从雾中传来：“看见没？混沌本源正在吞噬他的意识。林姑娘，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他的身影渐渐逼近，混沌本源在掌心凝聚成太素剑的形态，“当年初代掌门创造你们，就是为了让‘阴阳双生’之体互相吞噬，成为永远的阵眼——”

镇魔灯突然剧烈摇晃，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同时指向林晚秋的眉心。初代掌门的虚影在灯油中浮现：“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用混沌血点燃灯阵，镇住陈妄体内的本源；或者……”虚影看向杨通判，“让混沌吞噬一切，包括你自己。”

林晚秋握紧太素剑，剑刃上母亲的生魂突然开口：“小晚秋，还记得在黄山镇教你的‘血引术’吗？用你的血，去长白山找暗素玄宫的核心——”话未说完，生魂虚影被杨通判的黑雾击碎。

暴雨突然转晴，天师府的青铜灯阵开始崩塌。林晚秋抓起浑天仪，发现星图上代表陈妄的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长白山方向的黑色漩涡，己扩大至覆盖整个东北大地。

“我选第三个。”她突然转身，将太素剑刺入镇魔灯座，“用我的混沌血，换陈妄的太素血脉！”鲜血滴在灯油的瞬间，九百九十九盏青铜灯同时爆发出青光，在虚空中拼出长白山的地图，而在暗素玄宫的位置，有行血字正在浮现：

**“七月十九，玄宫核心，容器归位——陈妄绝笔”**

杨通判的攻击在背后袭来，林晚秋却笑了。她知道，这是陈妄用最后的意识，为她指明的生路。当混沌本源的利爪穿透她肩膀时，浑天仪突然发出清鸣，星图上代表陈妄的光点重新亮起，却变成了与她相同的淡金色。

长白山的风雪中，暗素玄宫的大门缓缓开启。林晚秋攥着染血的浑天仪，看见门内悬浮着的混沌本源，表面竟浮现出陈妄和她的面容——那是初代掌门用太素血脉和混沌本源，编织了二十年的终极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