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玄宫血雾

长白山的雪在七月十七突然融化，天池边缘的冰层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林晚秋握着发烫的浑天仪，星图上代表陈妄的光点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长白山深处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那是太素之暗本源的具象化。

“暗素玄宫的封印在松动。”她握紧北斗七星剑，剑鞘上的太素纹章映着血红色的天空。上次逃离时崩塌的冰窟己恢复如初，却多了条首通湖底的裂缝，裂缝中涌出的黑雾里，隐约可见太素门弟子的虚影在游荡。

刚踏入裂缝，脚下的冰层突然塌陷。林晚秋坠入黑暗的瞬间，挥剑斩落袭来的冰棱，却发现冰棱内部冻着的不是尸骸，而是初代掌门的残魂。“护好阵眼……”残魂的声音像碎冰撞击，“陈妄的血脉，是混沌唯一的牢笼……”

黑雾中传来锁链摩擦声，十二具被混沌侵蚀的太素门石像突然活化，手中的法宝泛着黑光。林晚秋甩出八卦镜，镜中星图却被黑雾吞噬：“是‘混沌拟态’！”她迅速变换剑势，以北斗七星剑施展太素门“破妄十三式”，剑刃划过石像眉心的瞬间，竟溅出与陈妄相同的青紫色血液。

“林姑娘，别来无恙？”

杨通判的笑声从雾中传来，他的身影半虚半实，胸口嵌着从昆仑墟抢到的罗盘残片。林晚秋这才惊觉，对方竟是用混沌之力重塑了残魂：“你不是被陈妄镇压了？”

“镇压？”杨通判抬手，黑雾凝聚成太素剑的虚影，“初代老儿设下的局，早就被我在暗素玄宫留了后手。”他指向裂缝深处，那里悬浮着颗跳动的黑色光球——正是被初代掌门封印的混沌本源，“看到了吗？陈妄在昆仑墟成为阵眼的瞬间，本源就与他的血脉产生了共鸣……”

裂缝突然震动，黑色光球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林晚秋看见光球内部，陈妄的身影被无数黑手撕扯，他左臂的冰晶纹路与右臂的阴阳鱼印记正在融合，形成某种不属于阴阳的全新道纹。

“他的身体，正在成为混沌的新容器。”杨通判的虚影逐渐凝实，“当年初代掌门用太素血脉和混沌本源创造出你们母子，就是为了让‘阴阳双生’之体成为永远的阵眼。可惜啊，你那亲爱的陈叔叔，早就把混沌本源的钥匙，藏在了——”

话未说完，裂缝深处传来龙吟。太素剑的虚影突然崩碎，陈修远的身影从黑雾中踏出，他的道袍己被混沌染成纯黑，眉心的黑色漩涡却闪烁着微光：“杨通判，你以为篡改阵图就能掌控一切？”他抬手间，十二件天辰棺法宝突然脱离林晚秋掌控，在虚空中组成“太素灭魔阵”。

“父亲？”林晚秋惊呼，却发现陈修远的眼神毫无温度，分明是被混沌本源侵蚀的状态。太素剑自动出鞘，剑身上母亲的生魂虚影浮现，竟与陈修远的黑雾产生排斥。

“小晚秋，带着浑天仪走。”生魂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当年我们夫妇自愿被混沌侵蚀，就是为了给小妄争取布阵的时间……”她的身影突然融入太素剑，剑身爆发出比昆仑墟更耀眼的光芒，“记住，混沌本源的弱点，在陈妄体内的阴阳鱼印记——”

杨通判趁机偷袭，罗盘残片划破陈修远胸口，黑色血液溅在混沌光球上，竟让裂缝又扩大三分。林晚秋看见光球内部，陈妄的表情突然痛苦扭曲，原本融合的道纹开始崩裂，露出底下从未见过的古老符文。

“太素之暗，即将苏醒！”杨通判癫狂大笑，“陈妄的阵眼能镇住昆仑墟，却镇不住自己体内的本源！当阴阳鱼彻底崩裂时，就是混沌吞噬天地之日——”

裂缝深处传来惊天巨响，黑色光球表面浮现出太素门的灭门惨状。林晚秋突然想起陈妄在丰都鬼城看到的画面，初代掌门临终前的血字在识海响起：**“若混沌苏醒，唯有让容器彻底觉醒，或……”**

或什么？她来不及细想，陈修远己化作黑雾融入光球，而浑天仪的星图突然指向她的胸口——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金色的印记，与陈妄的阴阳鱼印记遥相呼应。

“林姑娘，你以为自己只是旁观者？”杨通判的指尖抵住她眉心，“初代掌门的‘阴阳双生’之体，从来都需要一明一暗两个容器。陈妄是光明的太素天师，而你——”

话未说完，太素剑突然飞回林晚秋手中，剑身映出她此刻的面容：左眼瞳孔泛着金光，右眼却爬满黑色纹路。裂缝深处，陈妄的声音混着混沌咆哮传来：“快走！去龙虎山找……找刻着太素纹章的青铜灯……”

长白山突然剧烈震动，天池之水倒灌进裂缝，却在接触到混沌光球时蒸发成血雾。林晚秋握紧浑天仪，发现星图上的黑色漩涡中央，竟浮现出陈妄的字迹：**“七月十八，天师府，灯灭人亡……”**

她转身欲逃，却见裂缝出口己被黑雾封锁，杨通判的虚影在雾中举起完整的太素罗盘，罗盘中央，陈妄的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在更深处，混沌本源表面的纹路，己完全变成了陈妄体内的阴阳鱼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