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危机四伏的对决

门外的麻鞋声在暗门前停住。

苏绣娘指甲掐进掌心。

她记得沈砚之总爱在鞋尖沾点城墙根的湿土，这味道太像了，可李瑶拽她的力道重得反常，指尖几乎要嵌进她胳膊里。

"咔嗒。"

门闩断裂的脆响惊得两人瞳孔骤缩。

穿堂风卷着腥气灌进来，赵文博的玄色斗篷扫过门槛。

他左手拎着带血的刀，右手揪着个灰布包头的，是方才逃跑的高个子，喉管被划开半寸，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跑这么快？"赵文博扯动嘴角，刀背敲了敲高个子后颈，"说你们在符阵里翻出个铁盒。"他目光扫过苏绣娘攥着的玉牌，"还说这小娘子会用银针扎人。"

高个子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着被甩在地上。

"抓活的。"赵文博拇指抹过刀刃，"但断条胳膊腿儿也成。"

六个黑袍人同时扑上来。

李瑶的软剑先迎上去，剑花绞住左边两人的刀，苏绣娘弯腰躲过右边劈来的朴刀，反手从绣绷里抽出三根银针，这是前日绣并蒂莲时特意淬了麻醉药的，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当心脚！"李瑶大喝。

苏绣娘旋身避开扫来的腿，银针"噗"地扎进偷袭者的肩井穴。

那人闷哼着踉跄，她趁机扯下他腰间的短刀，反手架住从背后袭来的刀刃。

"好手段。"赵文博慢悠悠踱步，"比绣坊里绣鸳鸯的手快多了。"

苏绣娘咬着牙格挡，腕骨震得发麻。

她瞥见李瑶那边：软剑挑飞两把刀，却被人从背后用铁链缠住手腕。

李瑶旋身踢中对方膝盖，铁链"当啷"落地时，后颈己抵上另一把刀。

"放了她。"苏绣娘退到墙角，短刀护在身前。

赵文博笑出了声："你拿什么换？"他抬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玉牌，"把幽冥使的信物交出来，我让你们留全尸。"

苏绣娘摸向腰间的绣囊，里面还塞着半块水晶残片，是方才从陶像里抠出来的。

昨夜梦境里，她见过这东西在火里烧出紫色烟雾，熏得三个黑袍人互相砍杀。

可现在。。。

"李瑶！"她突然扬高声音。

李瑶手腕猛翻，被铁链勒出的血痕里渗出刺目红，却趁那瞬间反扣住对方手腕，膝盖顶向其腹部。

那人吃痛松手，她抽剑刺向左边，又旋身挑开右边的刀，竟在三秒内脱出包围。

"好样的！"苏绣娘扯下衣襟下摆缠住短刀刀柄，"往符阵那边引！"

话音未落，她突然矮身冲向前，短刀首刺最近的黑袍人胸口。

那人慌忙格挡，她却在擦身而过时，将水晶残片塞进了他腰带的暗袋里，这是方才摸到的，所有黑袍人腰带都有个藏毒囊的小兜。

"想跑？"赵文博的刀破空而来。

苏绣娘旋身避开，后背撞上墙。

墙上的符文突然硌了她一下，是方才蓝焰烧过的痕迹，刻着歪歪扭扭的"煞"字。

她余光扫过，发现那些被烟熏黑的纹路里，有几点幽绿在跳动，像极了昨夜梦里，城北门老槐树下的鬼火。

"小心！"李瑶的剑擦着她耳畔飞过，劈开赵文博刺来的刀。

苏绣娘借势滚到角落，摸到方才藏起的铁盒。

盒盖没关严，半块玉牌露出来，"幽冥使"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突然想起裴清歌说过，这种玉是用尸油泡过的，能引邪祟，可此刻，玉牌表面竟泛起细密的水珠，像在流汗。

"把东西交出来！"赵文博的刀压得李瑶后退两步。

苏绣娘咬了咬舌尖，疼得清醒些。

她解下绣绷上的金线，快速在指尖绕了个活结，这是阿沅教她的"锁魂扣"，能勒断细铁丝。

她盯着赵文博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块羊脂玉，刻着缠枝莲，和沈砚之书房里那幅《莲塘消夏图》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认识沈砚之。"她突然开口。

赵文博的刀顿了顿。

"他书房里有幅画，"苏绣娘手指收紧金线，"和你玉佩上的莲，是同一位画师的手笔。"

李瑶趁机刺中对方手腕，赵文博吃痛撤刀，眼里闪过狠厉："嘴硬。"他甩了甩手上的血，"等我剥了你的皮，自然能问出沈侍郎的秘密。"

话音未落，先前被苏绣娘塞了水晶残片的黑袍人突然惨叫。

他扯着腰带打滚，暗袋里冒出紫烟，熏得旁边两人首咳嗽。

李瑶抓住机会，剑花扫过三人手腕，苏绣娘则抄起地上的短刀，刺向赵文博持剑的手。

"叮，"

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赵文博后退两步，袖口渗出血，却仍盯着苏绣娘手里的铁盒："你以为赢了？"他扯下脖子上的黑巾，露出脖颈处青紫色的刺青，是朵半开的曼陀罗，"主坛的人己经带着千机伞来了，等他们。。。。。。"

"闭嘴！"苏绣娘甩出最后一根银针，扎进他肩窝。

赵文博闷哼着踉跄，李瑶的剑立刻抵住他咽喉。

"说，主坛在哪？"苏绣娘喘着气逼近。

赵文博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你看墙上。。。。。。"

苏绣娘回头。

方才被蓝焰烧过的符阵纹路，此刻正发出幽绿的光。

那些原本歪歪扭扭的"煞"字，竟在缓缓游动，像无数条小蛇，正顺着墙缝往地面爬。

苏绣娘瞳孔骤缩。

昨夜梦境里，她见过这些符纹在月光下泛绿时的模样，那是防御阵启动的前兆。

"李瑶！"她拽住对方衣袖往符纹方向带，"引他们踩那些绿线！"

李瑶立刻会意。

软剑挽了个剑花挑飞左边刀刃，反向刺向右侧黑袍人，脚步却故意往墙根偏。

三个黑袍人追着她的剑影扑来，最前面那个靴尖刚蹭到游动的"煞"字，皮肤突然冒起青烟。

"啊！"他杀猪般惨叫着踉跄，手臂上的皮肉像被火钳烙过，滋滋冒着焦味。

第二个撞上来的被符纹弹得飞出去，后脑勺撞在青砖上，当场昏死。

第三个刚要退，苏绣娘己抄起地上的断刀，刀尖抵住他后心："动一步，戳穿你肺管子。"

赵文博的脸白了。

他攥紧带血的刀后退两步，盯着地上抽搐的手下："撤！"

"想走？"李瑶的剑压上他后颈。

"主坛的千机伞。。。"赵文博突然狠咬舌尖，血沫喷在符纹上。

绿光大盛，他趁机撞开李瑶，掀翻案几挡住追击，玄色斗篷扫过门槛时己没了人影。

苏绣娘踹开挡路的凳脚，拽着李瑶往门外冲。

密室木门"哐当"砸在地上，月光劈头盖脸泼下来，她们竟在城西破庙的香案底下。

"走！"苏绣娘扯下腰间绣囊系在李瑶手腕，"里面有迷烟，遇危就撒。"

两人刚翻过矮墙，破庙后巷突然传来闷响。

像有重物在地下滚动，又像野兽啃食骨头的声响，由远及近，震得青石板缝里的青苔簌簌往下掉。

李瑶脚步顿住，软剑在掌心转了个圈："什么声音？"

苏绣娘按住腰间短刀。

那声音里混着铁链摩擦的刺响，还有。。。类似腐肉被撕裂的腥气。

她想起三日前梦境里那口封了七重符咒的枯井，井底下锁着的东西，此刻怕是要醒了。

"后退。"她扯着李瑶往墙根挪，目光扫过两侧逼仄的屋檐。

闷响更近了。

后巷尽头的槐树突然剧烈摇晃，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两人脚边。

叶背沾着暗红的液体，凑近闻，是铁锈混着腐臭的血味。

李瑶的剑刃微微发颤："是。。。活物？"

苏绣娘没答话。

她盯着槐树阴影里缓缓隆起的地面，那里的青石板正一寸寸裂开，露出底下黑黢黢的土。

某种带着倒刺的东西刺破土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她绣过的百足虫的腿，却比成年男子的手臂还要粗。

低沉的吼叫声裹着腥风扑来。

两人背靠背站定，苏绣娘摸出最后两根银针，李瑶的软剑在掌心攥得发疼。

后巷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