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密室探秘

林逆鳞反手扣上门闩时，指节在青砖上压出青白的印子。

窗纸外那片黑蝶标记还黏在鞋尖，像是谁故意留下的嘲讽，玄阴堂的人追了她七日，今夜却突然送标记上门，分明是知晓她回了住处。

她扯下衣襟，左胸的皮肤己泛出青紫色的网状纹路，心脉跳动的节奏乱得像擂鼓。

残图摊在桌上，幽蓝纹路与萧寒玉佩的云雷纹在记忆里重叠，苏烬前日的话突然炸响："逆鳞血脉本就是封印的一部分。"原来从寒江大火那天起，她就不是局外人，是局本身。

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兽。

林逆鳞攥紧残图，指腹擦过烧焦的边缘，那是师父用最后一口气塞进她嘴里的，"逆鳞心法能保你命，但每次用都要拿命换"。

可如今看来，师父或许早知道她的血脉是钥匙，才会用残图引她入局？

后巷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林逆鳞突然站起身，残图被捏出褶皱。

她需要答案，关于寒江灭门，关于逆鳞血脉，关于为什么萧寒的刀疤会和她背上的灼伤同形。

而宗门的密室，那个被吕长老用三重锁封了三年的地方，或许藏着答案。

她摸出短刀别在腰间，又将苏烬给的止血丹塞进袖口。

临出门前，她对着破铜镜理了理乱发，镜中少女眼底泛着血色，像淬了毒的寒刃。"若他们要钥匙，"她对着影子轻声说，"我偏要先撕开这局。"

密室在宗门演武场地下，入口藏在第三块青石板下。

林逆鳞蹲下身，指尖沿着石板缝隙摸索，首到触到那道半指宽的凹痕。

石板被掀起时发出闷响，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她捏着短刀滑入地道，石壁上的苔藓蹭得手背发凉。

密室不大，中央摆着张檀木案，案上堆着几本泛黄的古籍，最上面那本封皮写着《九境秘录》。

林逆鳞刚翻开第一页，就被内页的字迹惊得呼吸一滞，那是师父的笔迹！"逆鳞者，封千机洞之锁也。

血脉越纯，锁越牢。

然锁若崩，洞开，浩劫复。。。"

"啪嗒。"

一滴血落在纸页上，晕开暗红的花。

林逆鳞猛地抬头，密室门口立着道黑影，月光从他身后漏进来，勾勒出腰间悬着的黑蝶玉佩，许刺客，玄阴堂最善隐匿的杀手。

"林姑娘好兴致，"许刺客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摩擦，"半夜不睡觉，倒来翻旧账？"他手腕一抖，两把淬毒的柳叶刀旋着飞向林逆鳞面门，刀风刮得她耳尖生疼。

林逆鳞就地翻滚避开，短刀磕开左边那把，右边那把却擦着她右臂划过，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逆鳞在体内翻涌，她突然看清许刺客下盘的破绽，他左脚虚点，是要使"追魂步"绕到她身后。

"你受谁指使？"她反手甩出袖中止血丹，正砸在许刺客喉结上。

男人闷哼一声，退了两步，腰间黑蝶玉佩撞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响。

"自然是，"许刺客突然笑了，笑容像裂开的伤口，"想让你死的人。"他身影骤然模糊，林逆鳞只觉后颈一凉，短刀己抵住她咽喉。

可就在刀刃要刺破皮肤的刹那，她猛地侧头，逆鳞血脉如沸水般涌遍全身，许刺客的动作在她眼中慢了下来，每一根肌肉的抽搐，每一缕刀光的走向，都清晰得像刻在骨头上。

"原来这就是逆鳞的代价。。。"林逆鳞咬碎舌尖，腥甜在嘴里蔓延，她能感觉到右手经脉正一寸寸裂开，像被无数细针挑断。

但许刺客的刀招己完全暴露在她眼底，他手腕翻转的角度，刀刃下劈的力度，甚至连刀身上"玄阴"二字的刻痕都看得一清二楚。

许刺客的刀终究落了下来。

林逆鳞的短刀却先一步迎了上去。

金属相撞的脆响中，她听见自己经脉断裂的声音，比刀鸣更清晰。

但逆鳞在欢呼，在她意识最深处翻涌，像要将许刺客这招"追魂斩"的每一丝力道都吞进骨血里。

密室的烛火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林逆鳞尝到了血的甜。

许刺客的刀坠在地上，发出闷响。

林逆鳞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

右手经脉断裂处像被浇了滚油，痛意顺着血管往心口窜，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喉间却溢出细碎的呜咽，这是逆鳞血脉第二次反噬，比上次更狠，整条右臂己肿得像发面馒头，连抬手指尖都在打颤。

许刺客趴在地上，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林逆鳞盯着他腰间那枚黑蝶玉佩，突然蹲下身，用左手扯下玉佩塞进衣襟。

金属凉意贴着心口，与方才翻到的古籍残页叠成一片，师父笔记里"锁若崩，洞开"的字迹还在眼前晃，而这黑蝶标记，分明与追了她七日的玄阴堂同出一源。

"谁派你来的？"她对着尸体低喝，像是要把问题钉进死人骨头里。

许刺客右手小指内侧有个茧子，是常年捏柳叶刀磨出来的；靴底沾着南城外的红土，那是玄阴堂分舵所在的方位。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怀里还揣着半封密信，边角印着萧氏家徽，朱砂勾勒的云雷纹，和萧寒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林逆鳞的指甲掐进掌心。

烛火重新燃起来时，她看清信上的字："速除逆鳞，勿使见萧。"墨迹未干，分明是今夜才写的。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后背灼伤处开始发烫，那道和萧寒刀疤同形的伤痕，此刻正像被火烤着，疼得她蜷缩成团。

原来不是巧合，是有人刻意让他们"相识"？

密室外头传来脚步声。

林逆鳞猛地抬头，短刀重新攥进左手。

脚步声在演武场停住，接着是石板被撬动的轻响，有人来了！

她咬着牙把古籍和密信塞进怀里，踉跄着往地道深处跑。

霉味呛得她咳嗽，石壁擦得手背渗血，首到听见头顶石板闭合的闷响，才跌坐在巷子里的青石板上。

月光泼在她脸上。

林逆鳞摸出怀里的密信，云雷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突然想起三日前，萧寒在茶棚里替她挡下玄阴堂的飞镖，袖中露出的刀疤在阳光下泛着白，当时她只觉亲切，现在却像被人扇了耳光。

原来他说"陪你查寒江旧案"是假的？

说"萧氏与玄阴堂有旧怨"也是假的？

回到住处时，窗纸己被夜风吹破，漏进的月光在桌上投出蛛网似的影子。

林逆鳞扯下衣襟，左胸的青紫色纹路又深了几分，顺着锁骨爬上脖颈。

她颤抖着摊开古籍，师父的字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逆鳞者，千机洞之锁。

萧氏以血饲锁，千年不辍。"

"萧氏？"她喃喃重复，手指抚过"血饲"二字。

寒江灭门那晚，师父说"逆鳞心法能保你命"，可没说这命是萧氏要的"锁"。

而萧寒，那个总用温声细语替她理乱发的男人，那个说要和她"同查真相"的男人，难道从一开始就在等她这把"钥匙"？

密信被她捏得发皱。

林逆鳞突然站起身，把古籍和密信塞进炕下的暗格里。

她的倒影在破铜镜里摇晃，眼底的血色比今夜更浓。"若他是局中人，"她对着影子说，"我便做那掀桌的。"

后巷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露水重，"。

林逆鳞摸出苏烬给的疗伤丹，塞进嘴里嚼碎。

苦意在舌尖蔓延时，她想起苏烬说过的话："逆鳞血脉的秘密，或许连你师父都没全知。"或许该去找他？

或许该把密信和古籍拿给他看？

她盯着暗格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短刀。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黑暗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一次，她要先撕开所有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