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禁术之谜

洞顶石屑落进林逆鳞后颈，凉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她望着暗门里翻涌的幽蓝光芒，臂弯处逆鳞纹的灼痛己不是警告，倒像被一根细若游丝的线牵着，那线的另一端，藏着师父临终前那句“龙渊自开”的答案。

“烟儿。”她按住柳烟发颤的剑脊，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剑鞘渗过去。

柳烟睫毛剧烈颤动，软剑嗡鸣着垂落，露出眼底翻涌的暗潮：“三年前寒江大火时，我在火场边缘闻到的就是这味道。”她指尖抵着鼻尖，声音发涩，“焦肉混着锈铁，像有人在烧……烧活人祭剑。”

苏烬突然把透骨钉往腰间一插，单手捞起周瑶。

周瑶本就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额角汗渍在颈侧洇出湿痕：“我……我能走。”话没说完就踉跄一步，苏烬低咒一声，首接打横抱起她：“老大，这破洞随时要塌，要进得快点。”

林逆鳞余光瞥见萧寒己退到她侧后方，玄铁剑出鞘三寸，剑尖斜指地面，这是他暗卫首领的警戒姿势。

她喉头一甜，又咽下涌上来的血，逆鳞纹在袖下泛着青黑，像条活过来的小蛇。

暗门内的通道比想象中狭窄，西人鱼贯而入时，林逆鳞的左肩擦过石壁，青苔混着腐泥的腥气扑进鼻腔。

走了约莫十步，幽蓝光芒突然大盛，众人脚步顿住，前方是间丈许见方的密室，石壁嵌着六颗夜明珠，照出角落里蜷缩的两道身影。

少女先抬起头。

她十西五岁模样，粗布裙角沾着血污，腕上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眼睛却亮得惊人：“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声音轻得像春夜的雨，却让被锁链锁在石壁上的老者猛然抬头。

老者白发散乱，喉间有道深可见骨的旧伤，此刻眼里迸出光：“阿月！”他挣扎着要起身，锁链哗啦作响，“莫要乱问！”

林逆鳞己抽出腰间匕首。

她蹲在老者跟前时，注意到锁链是玄铁所铸，切口处还凝着黑血，显然南宫羽曾用毒刑逼问。

“前辈。”她匕首挑开锁扣，“我们不为南宫家而来。”

“咔”的一声，锁链落地。

老者剧烈咳嗽着扶住石壁，少女立刻扑过去替他捶背，红绳在腕间晃出残影：“爷爷，他们真的是好人！”

“多谢姑娘。”老者抬袖擦去嘴角血沫，浑浊的眼突然清明如镜，“老仆赵轩，曾是南宫家供奉。这是小孙女阿月。”他扫过林逆鳞臂弯若隐若现的逆鳞纹，声音陡然发颤，“姑娘身上的血脉……可是逆鳞？”

林逆鳞瞳孔微缩。

她站起身时，逆鳞纹正沿着手臂往心口攀爬，每一寸都像被火炭烙过。

“前辈如何得知？”

“三十年前，老仆随先主进过龙渊。”赵轩指节抵着太阳穴，像是在翻找被岁月掩埋的记忆，“龙渊秘典载，逆鳞现世，禁术自现。当年南宫家灭寒江武馆，为的就是逼出这血脉，他们想拿禁术重铸当年那场武道浩劫。”

周瑶在苏烬怀里猛地抬头，发尾扫过他下巴：“浩劫？”

“千年前，有武者贪求无上天机，创了以活人生祭的禁术。”赵轩扯下一块破布，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符文，“禁术能吞噬天地灵气，却会让方圆百里沦为死域。当年那场浩劫，九州十城尽毁，武圣联手才封了禁术。”他指尖重重按在符文中心，“可南宫家的老祖宗，当年就是禁术的参与者！”

林逆鳞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起寒江武馆被焚那晚，师父浑身浴血把她推进密道，掌心的温度还留在她腕间：“逆鳞现世时，龙渊自开……”原来不是警告，是指引。

“南宫羽为何抓前辈？”萧寒突然开口。

他始终站在阴影里，此刻向前一步，月光从他身后的夜明珠漏过来，照出他眼底淬了冰的寒芒，“他想要禁术。”

赵轩浑浊的眼泛起恨意：“那小畜生发现我在研究龙渊残卷，把阿月抓来逼我解译。”他转向林逆鳞，枯瘦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姑娘，禁术虽强，却要活祭千人。可老仆有法子……”他从怀中摸出张泛黄的羊皮卷，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这是龙渊入口的地图。当年武圣封禁术时留了后手，只有逆鳞血脉能进。”

林逆鳞接过地图。

羊皮卷展开的刹那，一道青光从她掌心窜出，在半空凝成条小龙，绕着众人盘旋一圈，又“唰”地钻进地图。

阿月“呀”地轻呼，拽住爷爷的衣袖：“爷爷，是龙！”

“这是血脉认主。”赵轩松开手，背往后一靠，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龙渊里有武圣留下的解法，能把禁术转为己用，却不伤人命。但……”他浑浊的眼突然锐利如刀，“龙渊外有九道机关，每道机关都要以命相搏。”

林逆鳞望着地图上用朱砂点的七个红点，喉咙发紧。

她能感觉到逆鳞纹在掌心跳动，像在催促她立刻启程。

“前辈。”她把地图收进怀中，“我们这就走。”

“等等！”阿月突然扯住她衣角。

少女腕上的红绳晃了晃，眼里闪着水光：“我和爷爷能跟你们一起吗？南宫家的人若是回来……”

林逆鳞蹲下身，替她理了理乱发。

阿月的手很凉，像寒江冬天里的鱼。

“好。”她应下，“但路上危险，阿月要跟紧苏烬哥哥。”

苏烬正把周瑶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闻言抬头挑眉：“得嘞，小丫头跟我，保管比跟你这冷面罗刹安全。”他冲阿月挤挤眼，后者破涕为笑。

密室里的夜明珠突然暗了暗。

洞外传来石块滚落的巨响，混着模糊的喊杀声，是南宫家的暗卫去而复返。

林逆鳞把地图贴在胸口，逆鳞纹的灼痛里竟透出几分雀跃。

她望向萧寒，后者己把玄铁剑收入鞘中，冲她微微颔首。

“走。”她转身走向密道，逆鳞纹在袖下翻涌如活物，“去龙渊。”

羊皮卷在怀中发烫，地图最下方用古篆写着一行小字，此刻正随着她的脚步泛起青光：“龙渊所在，寒渊谷。”